看見焦陽來了,顧向榮的助理小方起身,衝著他點了點頭。
禮貌,卻也疏離。
一如,他和顧家的關係。
顧家和明家的利益組合,他根本無心參與,唯一驅使他來到這裏的,僅僅是出於對明坤本人身體狀況的擔憂。
問過護士,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囑咐對方,一旦明坤這邊有什麼情況,一定要記得通知自己,然後,他便離開。
一方麵,作為被顧家排斥在外的一員,他不想在這裏自討沒趣,另一方麵,也是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放心不下小阿諾。
這邊現在有顧家人守著,待會兒還會有明家人過來,身為明家的大少爺,明坤的身邊不會少了人照拂,可是小阿諾不一樣。
他的父親、哥哥,還有母親相繼去世之後,在這個世界上,還會關心他,愛護他的人,恐怕也就隻剩下他和唐晚晚了。
比起明坤,顯然是小阿諾更加需要他。
小阿諾的手術已經結束,幸運的是,手術進行的很是順利,隻要繼續用藥,他受的那點兒傷,完全可以恢複正常。
不過,艾滋病毒檢驗的結果,得等第二天早上才能出來。
吃過藥,打過針,小家夥沉沉睡了一覺。焦陽來到他病房的時候,他還沉睡著,但似乎睡的並不安穩,明明是放輕了動作的開門,細小的聲音,卻還是把孩子驚醒。
隻見他感受的小手在空中撲騰一陣,然後滿臉驚恐的醒來,像是做了什麼噩夢一般。
看見焦陽的那一刻,眼底裏似有不相信,朝著四周掃過一圈兒,又緩和半天,才像是終於放鬆下來。
手術結束的時候,小家夥就已經醒過來一次,護士還喂小家夥吃了藥,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於醫院。
而剛剛的他,在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住的是布魯斯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高級病房時,眼底裏還是浮現了大半天的不可置信,仿若他是第一次進到這間病房裏來一樣。
可是,焦陽卻完全能夠理解小家夥的這種反常。
這些年,他過的太不安穩了,或者說,是這些日子,他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膽,才形成了這樣的習慣。
對於他來說,日子已經被絕望沉浸了太久,遇到一切美好的事情,都讓他覺得,這不真實,這是他的美夢。
聽唐晚晚說,小家夥今年虛歲也才不過五歲,小小年幼的他,竟就已經經曆了這麼多的苦痛,實在讓忍不住的心疼。
他上前,在小家夥的病床邊坐下,抬手撫了撫孩子額頭上的碎發。
本是想說兩句安穩他的話,可沒想到,手還沒觸碰到小家夥的額頭,對方就明顯往後縮去幾分。
這個動作,他再熟悉不過。
而那熟悉的記憶裏,做這個動作的人,和也小阿諾一樣,是一個艾滋病毒的感染者。燕雅茹。
她是怕感染到自己,他亦然。
可是,他還不到五歲啊!
這孩子,真是懂事的讓人心驚!
“焦陽哥哥,唐老師現在怎麼樣了?她人在哪裏?”
不等焦陽回過神來開口,小家夥先問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