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冉一腳蹬過去,“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和平也不躲,勁兒不,他權當撓癢癢,哈哈大笑。
“為什麼失敗啊?”
“他們那單位性質保密,早上進去大門就相當於失聯,還經常性的秘密出差。”黎冉也不瞞著,蠻坦然地:“我不習慣。”
顧和平笑意未收,平聲:“那注定失敗,你本來就缺安全感。”
黎冉側過頭看他一眼。
這一眼,竟有那麼幾分百轉千回。
顧和平還她一個特別正經的眼神,沒有九曲十環,沒有似是而非,仍是笑著,:“你回吧,我放個水。”
黎冉努努嘴,然後擦肩而過。
走了十來步,她沒回頭,也不知道顧和平是否還在原地。但還是舉起右胳膊搖了搖,是再見的手勢。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於轉角,顧和平才從牆後探出身子。他負手環胸,站在原處盯著早已沒影的一團空氣許久,然後低下頭,極輕地笑了笑。
春盡夏逝,秋散冬來。
十二月中旬,趙西音生了個女孩兒。
周老板儼然成了一個炫女狂魔,有事沒事就往群裏砸照片。老程和昭昭領了結婚證,繼續經營著她們的茶館。連周啟深的秘書徐錦,也傳來媳婦兒懷孕的好消息。
好像就這一年多,周圍人,紅塵事,都漸漸塵埃落定,有了某種程度上的歸途,以及即將開啟另一段嶄新旅程。
周啟深的閨女取名周旖,名兒就叫一一,因為她出生的那,恰好也是星期一。顧和平就喜歡這種簡簡單單的名字,難得誇讚一回周老板,“挺好啊,沒上過大學也能取這麼好的名兒。”
欠兒欠兒的,可不得換來周啟深一個“滾”字。
又是一季秋。
周五下午,幾個老朋友聚餐,趙西音帶一一寶貝兒過來了,這丫頭長得真水靈,眼睛尤其亮,像兩顆大葡萄。而且巨乖,她家阿姨都沒跟著,放在寶寶椅裏,全程不哭不鬧。
顧和平打心眼地喜歡,逗孩子逗得極有耐心。
趙西音:“和平哥,什麼時候能喝你喜酒啊?”
顧和平噗嗤一聲笑了,“猴年馬月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趙西音這半年都忙著練舞和全國巡演,但也沒少聽顧和平的風流韻事。浪子還是浪子,都回頭是岸,但也許有的人,本就喜歡江河湖海的自由,有船不渡,有岸不達呢。
趙西音是聰明人,即刻轉了話題。周啟深跟著向他發出邀請,“下月一一周歲宴,過來幫忙。”
顧和平又換上了不正經,“黎店長去不去?”
周啟深:“幹嗎?”
他挑著語氣,輕浮得很,“她去我就去。”
周啟深扔他一粒花生殼,“神經病。”
趙西音笑嘻嘻地補刀,“真巧,我昨晚跟冉打電話,她也問到你去不去。”
顧和平想都不用想,撐著下巴,調侃道:“我去,她肯定不會來。”
趙西音比了個k的手勢。
她有那麼幾秒,去認真審視顧和平的神色。但他波瀾不驚,眉目間沒有半分洶湧暗潮。趙西音忽的悵然,這一對短暫情侶,好像真的彼此放下,彼此別過了。
黎冉如今的電商事業是越做越好,還衍生了兩家男性用品網店,注冊了專利,品牌估值蒸蒸日上。她和趙西音同齡,快二十八了,相親了好多次,但也沒傳來好消息。她自己偶爾會跟趙西音埋怨吐槽,“姐要錢有錢,要臉有臉,那些男人瞎了眼嗎?!嗚嗚嗚,你二胎都懷上了,我特麼的還是一個人打包發貨。”
趙西音樂死了,雙手撐著腰,肚子往前輕輕頂了頂她,“來,借你點兒好孕氣。”
這事兒真玄學,沒多久,黎冉在又又又一次相親時,終於看對了眼。那是一位北大附中的英語老師,三十四歲,儒雅話少,品貌端正。不是一眼驚豔的俊男,但很讓人有安全感。
也是,芸芸眾生之中,哪有那麼多所謂的驚豔呢。
踏實平穩的過日子,才是人生簡單卻珍貴的福報。
趙西音和周啟深的兒子出生那年,老程和昭昭舉行了婚禮。顧和平連出兩份份子錢,心疼得要命,“你們商量好的是吧,趁火打劫。”
周啟深掂了一下他紅包的重量,尚算滿意,“又不是不還禮,你自個兒不爭氣。”
嘖,把顧和平氣得頭頂冒黑煙。
周周滿月的時候,沒這待遇大擺酒席,他的老父親周啟深同誌,甚至忙到忘記了還有個兒子今滿月,下班途中才想起去路邊雜牌蛋糕店買了塊特價蛋糕寒寒磣磣地帶回家。
岑月倒是有心,她和趙西音一直還保持著聯係,人未到場,卻掐著零點給她轉了微信,十分喜氣的6666元。周啟深瞥了眼,忽然想起,“這女孩兒是不是當年喜歡顧和平的那個?”
趙西音嗬聲一笑,“八百年前的事兒了,估計早不記得他這號人了。月亮現在也算個明星了,前途無量,龐導的新戲好像就簽了她。”
趙西音得風輕雲淡,其實有件事從未跟任何人起。
偶然的一次機會,她無意發現了岑月的微博號,她大概沒關通訊錄關聯查找,就這麼被趙西音瞧見了。她的微博名就叫月亮,內容乏善可陳,轉發一些新聞,曬曬美食,但從不發自拍。
趙西音隨手翻了翻,第二頁觸底,恰好看見三年前的一條。
月亮寫:“開心,竟然在山西又碰到他啦,感恩每一次與溫暖的人相遇。”
趙西音又重新翻到最前麵,最近的微博更新也是差不多時間段。
月亮:“和平鴿飛走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