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衫老頭兒的大笑聲響蕩著個竹楓。
“全。”
燕夫人望著青泥小道，嘴裏輕聲呢喃。
馬蹄輕踏泥濘的聲音平穩均勻，淅淅瀝瀝的秋雨又偷偷地停了。
王府一往有一麵大湖，因距離主府大門約丈，故稱丈湖。丈湖湖麵年有朦朧的水氣繚繞，四季不散。夏季湖蓮錦鯉聯動，實有一番景象。
仲秋時節的景色倒也沒有過於遜色。
燕然天手捏一把飼料，正忙著喂魚。
一個身著碧綠輕衫的丫鬟款款走來。
“少爺，老夫人又遇刺了。”
他手中那搓兒飼料沒扔出去，動作在中戛然而止。
“我娘沒事吧？”
青兒道：“老夫人然無恙”
停滯的燕然天頓了頓，說道。
“沒事就好。”
他背過身，把手裏那搓兒飼料扔進湖裏，輕輕說道：“一，這大概是第五了吧？”
府內，燕夫人端坐在妝台前，一個俏麗丫鬟正拿著梳子給一篦一篦梳著頭發，燕夫人雖上了年紀，但同為女人也頗諳駐顏之術。
“夫人可是駐顏有術啊！”梳頭的丫鬟輕輕一笑。
“嗬嗬，如月，笑我了。”剛剛經曆過生死場麵的燕夫人此刻竟然嗬嗬一笑，沒有半點慌亂。
“夫人為何非要在祈佛以後梳洗？”如月又問道。
燕夫人望了望鏡中的自己，從奩盒中出胭脂，一邊開口。
“祈佛到心誠，麵誠，麵誠須以素顏相見，以散發示誠。如若麵不誠，心縱誠，也是徒勞罷了。”
喚作如月的丫頭梳起一綹頭發嘀咕一聲。
“拜佛還有這麼多講啊。”
燕夫人一笑置之：““天兒在幹嘛？””
拾著象牙梳的如月笑著開口
“少爺跟往一樣在丈湖喂魚呢？”
輕理鬢角的燕夫人頗為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歎道。
“唉，這孩子天沒個正經事兒，估計還在怨我不讓他習武練劍。你去把他過來，我有事兒要跟他說。”
丈湖雖不無江那般氣勢，但煙波浩渺，小家碧玉該有的靈動卻是一分不少。黃柳輕拍，一彎一立，盡態極妍。
湖麵多了一個秀倒。
碧兒已經離開，此刻是一個與碧兒服裝相差無幾的青澀丫鬟。
“少爺，你的。”
躺在紫檀仙人椅上假寐的燕少爺掙了眼，眯了眯那雙丹鳳眸子。瞄一眼嬌嫩玉人上的胸脯，雖依舊是小荷露尖尖角，卻引的燕然天一陣吃驚。
“青兒，你是不是出去偷男人了？”
本就怯於跟無恥少爺講話的青兒微微一愣，那張小臉便羞紅地下去，語氣嬌嗔，聲細若蚊。
“沒…青兒不敢。”
狐疑的燕少爺微微皺眉：“你過來一下。”
一臉不情願的青兒慢吞吞走過去，燕然天住的手，便假借量身體的頭裝模作樣的這裏摸摸，那裏蹭蹭，惹的青兒是嬌羞無比。
王府上丫鬟眾多，但大都免不了少爺調戲一番，隻是燕然天儀容俊逸本就令們癡迷，加上大少爺平時沒少偷瞄那本不哪裏撿來的《閱女心經》，倒似乎得不少傳。
對上丫鬟們時，一進一退，欲擒故縱，很解風情，那這個起初還有些羞澀不肯的姑娘們後來誰不是折騰的春心蕩漾，芳心暗許？
對縱女心術頗有心得的少爺調戲歸調戲，卻隻是停留在淺層上的肌膚之親後，便瀟灑離去，便留下表情不是羞是恨的丫鬟們。
奸計得逞的燕然天開青兒，麵露不舍，笑著過，問道：“誰寄來的？”
青兒臉色紅潤，不敢抬頭，說道：“門口來了一個老和尚，讓人把這封親自到你手上。”
王府門口，立著一個駝背和尚，他一身黃色袈裟，手滾一串佛珠，慈眉善目，倒與寺廟裏的佛像無二。
和尚似乎察覺到麼，他轉過頭，一眼便看向了燕然天。
“老僧無，有幸見過燕公子。”
他稽首，向燕然天行了一個禮。
燕然天雖不與僧廟有過聯係，但在老夫人多年誦經祈佛的耳濡目染下，對這些山上高僧也並無敵意，他也微微稽首，以示還禮。
“見過無大師。”
幾人於就近一塊青石玉案坐下。
無大師衝著燕然天微微點頭，笑道。
“人都傳王子雖生得玉樹臨風，但性格怪僻。老衲卻認為燕公子佛尚存，並非邪惡之徒啊。”
燕然天笑道：“大師謬讚了，人所言實不假。隻是大師這等高人也肯聽些市井言語，實在罕見。”
和尚搖搖頭：“老衲法號無，僧侶一漫長，我們本就不是出一派。道的假假，虛虛實實，聽聽倒也無妨。
燕然天抬起頭說道：“大師應是從寒山寺而來。”
無笑了笑，手裏的深色佛珠停下：“燕公子果聰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