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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醫院,沈怡安第一時間給蕭子騰打電話。她一聲招呼也沒打就出門了,他找不著人肯定會很著急的。
可是電話無人接聽,一連打了兩次都是這樣。
沈怡安想著他應該是在開會,隻好給他發了短信、微信,還有QQ信息。
“三哥在出任務的時候受了重傷,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我想在醫院陪他幾天,希望他早日度過難關。”
信息發出去,就像石沉大海,連浪花也沒濺起來一朵。
沈怡安也琢磨不好他是忙得沒時間看,還是故意不回複,總之心裏七上八下的。
可是看著重症監護室裏一動不動的路放,她實在沒心情想那麼多。在生死麵前,其他的東西都是可以暫時擱置的。
路放的首長將她接過來,肯定是希望她能夠幫到他。
沈怡安也很想為路放做點什麼,可她其實什麼都不能做,隻能在重症監護室外麵等待。偶爾,可以進去看看他,抓抓他的手。
她記得去年冬天,他摸她的腦袋時,手掌是那麼寬厚,那麼溫暖。可現在,他因為失血,手是微涼的。那點涼,平常不算什麼,但在這個時候卻總叫沈怡安心驚膽戰。
唯一慶幸的是,那些顯示生命體征的儀器一直相安無事地正常工作,說明路放還好好地活著。
看得出來,路放跟戰友們的關係特別鐵。那些鐵骨錚錚的漢子不會像她一樣掉眼淚,但看到玻璃後麵的人,麵色都難掩動容,身子更是繃得緊緊地。
“三哥,大家都等著你好起來呢。我等著你給我做後盾,戰友們等著你再跟他們並肩作戰,還有家裏人都等著你回家呢……三哥,我們都不能沒有你。”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聽到了沈怡安的聲音,那些儀器突然尖銳地叫了起來。
醫護人員魚貫而入,訓練有素地展開搶救。
沈怡安直接被擠到角落裏,整個人手腳冰涼,站都快站不穩了。
後來,有個護士走過來,說:“你先出去吧。”
沈怡安扶著牆慢慢地走出重症監護室,在凳子裏慢慢地坐下。
明明是三伏天,她卻覺得像是光著身子站在嚴冬的室外,身子快被凍僵了,腦子也一片空白。
她記得奶奶在重症監護室裏也曾出現過類似情況,而且最後沒能熬過來。
失去奶奶那種撕心裂肺的疼和絕望,還鮮明地鐫刻在沈怡安的心上,讓她更加恐懼起來。
不知道是誰走到她麵前,暗影籠罩住她。
沈怡安慢慢地抬起頭,看到牧野的臉。她動了動嘴唇,顫抖著嗓音說:“他一定會挺過來的,我相信他。”
“我也相信他。他是我最出色的兵。”
盡管對部隊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沈怡安知道,這個評價是極高的。當然,以三哥的品性和能力,能成為最出色的兵一點兒都不奇怪。
“三哥一直都很出色。從小,不管幹什麼,他都是拔尖兒的那個人。當年高考的時候,他不小心生病了。即便這樣,他仍考了一個讓人望塵莫及的分數。不過我們誰都沒想到,他為什麼突然放棄繼續讀大學,來了部隊。”
“你竟然不知道原因。”
沈怡安詫異地看著他。意思是說,他是知道的?
“你知道?”
“知道。但我希望,有些東西他能親口跟你說。”
沈怡安看著他站起來。
“我出去抽根煙。”然後就大步走了。
沈怡安怔怔地坐了一會兒,混沌的腦子居然慢慢地捕捉到了真相。三哥出事了,第一時間被叫來的不是家裏人,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