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女臨世,得之而得天下(3 / 3)

饒是如此,待回到虎贏關,清點之下也折損了十多名兄弟,另有不少兵勇負傷。不過以此折損天乾五六百精銳暗衛,連其皇帝亦生死不明,已算是傳奇一般的戰績了。

孫臣即便更著鳳帝修沒少打過勝仗,此刻也免不了興奮激動,道:“太子妃說的火藥威力竟強大至此,當真令屬下大開眼界!此物若然能為我天盛所用,不出兩年,便可平定天下!”

旖灩並未將火藥大肆用於戰爭的想法,聞言隻淡聲道:“此物若想大批量地製造並非容易之事,幾無可能,孫將軍想多了。且按本宮先前吩咐,令人在南沙國和天乾國放出流言來。去吧。”

火藥乃是旖灩秘製,孫臣聽旖灩說火藥不可能大規模製造,雖麵露遺憾之色,可也不曾懷疑,畢竟在他看來,此物如此厲害,若能大量製作,確實有些太過可怕逆天。冷兵器時代的古人是無法想象現代軍械之厲害的,他長歎了一聲,便應聲而去。

夜傾因反應敏捷,火藥爆炸時已奔至邊緣,然還是被爆炸的衝曆和流石所傷,傷至五福六髒,九死一生回到天乾軍營便暈厥不醒。留守軍營的白子清不想竟會如此,令軍醫晝夜搶救,雖則救回夜傾性命,然其傷勢實在太重,已然無法再坐鎮邊關。

可怕的是,軍營中又有傳言,皇帝前往雙駝峰於鳳女交戰,鳳女不敵,然蒼天竟降下天火以助鳳女,帝傷於天火之下,當日那雙駝峰的動靜實在太大,便是天乾軍營亦感受到了地動山搖,從軍營遠遠可見雙駝峰,峰頂被砸凹下一個大坑。這樣非神力而不可為,登時天乾軍營中兵勇們都在口口相傳,天乾出兵,得罪了鳳女,更有違天意,已惹惱天神,天神震怒,天乾再不撤兵,他們必遭天譴,天雷降下,將全軍埋骨。

這樣的流言,使得天乾大軍,軍心浮動,已然再無戰意。夜傾雖有心安定軍心,然他傷勢實在太重,試了兩次都無法下床,更妄論隱瞞病情了。皇帝久久不曾露麵,隻見軍醫忙前忙後,流言愈演愈烈,逃兵日益增多,竟惡化到不少將領也前來勸說退兵。

白子清已然鎮不住場麵,可為雪上加霜的是,南沙皇帝令丞相前來軍營,道天乾觸怒上蒼,南沙不敢再隨從,不能再借道於天乾,請天乾兵馬速速退離南沙。南沙本就是天乾的屬國,這些年俯首稱臣,何曾這般囂張過,夜傾被氣的吐出一口鮮血,卻加重傷勢,暈睡半日後,醒來他雙拳緊握,卻已知事不可為,疲倦而頹然地吩咐撤兵。

天乾撤兵後,旖灩卻領著天盛馳援中紫的二十萬精兵彙同一部分中紫兵馬殺向中紫失地,且已南沙借道天乾發兵中紫為由,向南沙發起戰爭。霓裳公主宣告天下,於南沙前太子楊玨結為異性兄妹,發兵扶持南沙前太子歸國當政。南沙皇帝荒淫無度,加之中紫逼退天乾大軍士氣正盛,又有鳳女得天所佑的傳言流於南沙各地,加之謝明玉遊說於南沙大臣之間。中紫國大軍幾乎一路暢通無阻,僅僅兩月餘便攻克十數城池,逼近南沙國都。

南沙皇宮中,皇帝眼見亡國在即,六神無主,日日惶急難安,生恐宮門破,敵軍降至眼前。夜半竟是被噩夢驚醒,瑟瑟發抖哭倒於新寵的薑美人懷中,道:“愛妃,朕夢見中紫國的兵馬殺進了這宮裏來,火,到處都是火,他們要將朕活活燒死,愛妃怎麼辦!朕不想死!”

薑美人溫柔地撫著皇帝顫抖的背,麵露嘲諷,口氣卻溫柔至極,道:“皇上莫怕,皇上和霓裳公主的義弟不是親兄弟嗎,聽聞霓裳公主甚是疼愛這個弟弟,瞧在他的麵子上,就算攻破城門也定會繞皇上一命的。更何況,我南沙也是有敢死兵勇的,未必便能被攻破城門。”

皇帝聽了這話卻抖的更加厲害了,道:“愛妃有所不知,朕那皇弟母族被父皇誅殺皆乃母後和朕那舅父所為,便是皇弟會癡傻,也於朕有關,那毒還是朕被母後蠱惑親手下的。那謝明玉對此清楚的很,他是不會放過朕的。中紫國有鳳女,連老天都幫著她,還有天盛國做後盾,我南沙不會贏的,擋不住的!朕不想死,不想被燒死啊!”

薑美人大驚,半響卻道:“皇上,要不咱們逃吧!”

薑美人的話令皇帝一驚,他抬起頭來,片刻卻喃喃道:“逃?往哪兒逃?朕又能逃到哪裏去。”

薑美人便道:“皇上,咱們就逃到臣妾的家鄉去,臣妾的家鄉偏僻,村中人也少,嫌少有外人進入,皇上隨臣妾回去,隱居起來,隻要帶夠了金銀之物,一樣可以安渡年華啊。”

南沙皇帝不由蹙眉,道:“這可行嗎?”

薑美人卻道:“總好過在宮中等敵軍殺至,成為魚肉啊。臣妾雖沒讀過幾日書,可也聽說過那晉國南朝時,文熙帝便是在敵軍攻入京師時沒了蹤跡,前有史可證,文熙帝既能逃離,皇上為何不能!”

薑美人言罷,又捧了南沙皇帝的臉,道:“皇上放心,不管皇上做何決定,臣妾都會和皇上在一起,不離不棄,便是這宮閣真著了大火,那火苗先燒死的也定然會是臣妾。”

南沙皇帝登時一陣感動,卻是握拳道:“愛妃,朕不會讓你陪著朕死,就依愛妃所言!朕這便著手安排此事!”

兩月後,中紫大軍以風雷之勢碾軋過南沙疆土,兵至南沙都城,南沙老將陳溢站著城樓上,率領兵勇們做著最後的抗爭,不想城樓下敵軍竟未立刻發起攻勢,反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與此同時,南沙皇帝正易容坐在一輛破舊馬車上,帶著寵妃薑美人裝扮成逃亡的富戶往西逃,馬車尚未奔出京城多遠便停了下來,外頭傳來一個沙啞有些難聞的聲音。

“大皇子,一別經年,可還識得明玉否?”

皇帝聞聲一愣,馬車門卻已被打開,他望去,隻見車前刀光兵甲森森,其前一人身披雪白狐裘坐於輪椅之上,含笑盯來,笑意卻不及那雙冰冷的眼眸,南沙皇帝一驚,瞪大了眼睛,突抓住薑美人的手,道:“愛妃,是明王世子,他來尋朕報仇了!”

薑美人這次卻未抓住南沙皇帝的手,反將一雙柔胰抽出,迎上南沙皇帝詫異的目光,她勾唇一笑,素來柔情如水的眼眸卻滿是冷意,道:“皇上,臣妾並非天乾宮女,臣妾乃中紫人士,皇上借到於天乾,所攻乃臣妾鄉土,所殺乃臣妾父兄姐妹!”

史書記載,中紫大軍兵逼南沙都城,城中兵勇拒敵之時,霓裳公主一襲紅衣乘馬而來,竟攜南沙皇帝於馬下。南沙前太子楊玨,驅馬於後,南沙皇帝跪於敵軍陣前,哀求城上守將陳溢打開城門,而前太子一聲陳二叔,令得陳溢仰天長嘯,聲歎無道國君,天毀南沙,言罷痛哭流涕,卻道,三聲罷罷罷,遂令兵勇打開城門,迎太子歸國。

城門洞開,陳溢卻從城樓一縱而下,不想竟被前太子楊玨縱身接住,抱著陳溢,楊玨嘻嘻一笑,道:“逸飛記得你,你是陳二叔,陳二叔教我飛飛,飛飛不能頭朝地,陳二叔笨蛋!”

這陳溢正是楊玨四歲啟蒙時的武師傅,本是剛正忠直之人,聽聞此言,老淚縱橫,卻於此時,霓裳公主驅馬上前,道:“楊玨乃本宮義弟,他心智有意旁人,然卻有一顆赤誠之心,他來做南沙國的皇帝未必便會比爾等如今的皇帝差,陳大人可願做護國大將軍,輔佐新帝?”

陳溢聞言抹掉老淚,道:“不知爾此言是以何身份所說?是中紫國的霓裳公主,還是天盛國的太子妃?”

旖灩卻一笑,望向楊玨,目光溫和,道:“本宮以南沙新帝之姐的身份拜托陳老將軍,來日天下戰亂平定,無雙太子有意設藩國,允藩國朝政自製。”

陳溢身子一震,扶著楊玨的手站起身來,躬身一禮,道:“請公主入城。”

就這樣,天盛太子妃,聞名八國的霓裳公主不費吹灰之力便領兵進了南沙都城,這個女子在亂世中以她獨特的手段在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一年是大爭治年,那個女子以她飛揚的姿態,傾國的麵容,毫不輸男兒的氣態智謀,成了天際最亮的那顆星辰,當真應合了紫薇閣華陽道長的預言,鳳女臨世,得之而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