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城的車子行駛在去他家別墅的路上,薑淑桐也沒有反駁。
因為她已經篤定,此生再不會和顧明城有什麼糾葛了,對這些反而看淡了。
“以後什麼打算?”路上,顧明城問了薑淑桐一句。
“離開海城!”薑淑桐木然地說了一句。
又抬頭從窗玻璃裏從窗玻璃看了看她從小長大的城市,好像從媽媽離開,自己就一直不快樂,看著車窗外的法國梧桐,在雨水裏,分外綠了,看著路邊的垂楊柳,小時候,她放學的時候經常看的——
就在前幾天,她去上海的時候,看到上海的法國梧桐,心裏想的還是前麵那個人,可是如今,一切都被薑朵米的死衝淡。
她頓時覺得以前的自己好幼稚。
成熟隻是一瞬間。
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那是小孩子才幹的事情!
薑淑桐的唇角忽然有了一絲釋然的笑容。
就是薑淑桐這種釋然而決絕的笑容,讓顧明城覺得了害怕。
回了家,顧明城讓薑淑桐去洗澡,他把薑淑桐曾經穿過的衣服拿出來,讓她換上。
薑淑桐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乖乖照做。
薑淑桐換好了衣服,頭發也沒幹,就那麼坐在沙發上了,看窗外看了一下午。
“去睡覺!”顧明城說了一句。
薑淑桐的眼睛看了一眼顧明城,隨手拿起手邊的一把水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顧明城,我和你,我們回不到從前了!中間隔著一條人命,是我最愛的人的命,她雖然不是你殺,可是和你脫不了關係,我隨你來,是因為我沒有地方去,我想一個人靜靜!如果你敢逼我,我就死給你看!”薑淑桐愣愣地對著顧明城說道。
顧明城冷笑,不過說了一句“睡覺”,就把她逼成了這樣,也把她的心裏話全都逼了出來。
回-不-到-從-前!
“把刀放下!”顧明城用沙啞到死的聲音說到。
那是臨近哭的界點!
薑淑桐重新又把刀往自己的脖子架了架!
“把刀放下!”顧明城咬著牙又說了一句。
薑淑桐不為所動,顧明城上去就去奪薑淑桐的刀。
薑淑桐攥著刀柄,他的手就握在了刀刃上麵。
頓時,顧明城的手鮮血直流。
薑淑桐一下子就鬆了刀子,看著顧明城的手那麼深的一條傷痕,薑淑桐瘋了一樣,到處翻找。
此刻,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字——疼!
替那個人疼,她的心更疼!
原來以為薑朵米早就替代了她最愛的人的位置,可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再次從她的心底裏跳出來!
可是她怎麼都找不到碘酒和紗布!
顧明城走到了她麵前,把碘酒和紗布放到了桌子上,“找這個?”
薑淑桐哭著點了點頭。
變故太多,不是薑淑桐的年齡能夠承受的。
“給我上藥!”顧明城對薑淑桐命令了一句。
薑淑桐坐在沙發上,顧明城站在他麵前。
薑淑桐仿佛又看見了那對恩愛的人兒,他把她放在腳上跳舞,他要去參加青年領袖大會——
仿佛放電影一樣,在薑淑桐的腦子裏回放。
薑淑桐一邊哭一邊給顧明城擦酒精消毒,一邊抖動著肩膀抽著鼻子,一層一層地把手上的紗布纏在了他的手上了,纏完以後,薑淑桐要放下剪紗布的剪子,可是手卻被顧明城的手反握住。
縱然顧明城的手傷了,可是薑淑桐卻怎麼都掙脫不了他。
薑淑桐急了,她大喊了一句,“顧明城,你放開我!”
顧明城也大喊了一句,“你死了三個孩子難受,可其中有兩個是我的,我的難受,誰他媽明白?”
這是薑淑桐第一次見到顧明城發這麼大的火,第一次說髒話,是他很性情很真實的感受。
以往的時候,即使他怎麼發怒,也從來喜怒不形於色,即使他恨陸之謙恨成了那樣,可該談笑風生的時候,他仍然能夠抑製住自己的火氣,甚至,和自己的仇人,林美素,竟然能夠以戀人相稱——
薑淑桐曾經以為顧明城的城府是深不見底,可是,此刻,他不是了!
他就是薑淑桐兩個孩子的爸爸!
就這一句話,又讓薑淑桐捂著用另外一隻手,捂著鼻子就哭了出來。
他終究還是知道了第二個孩子是他的!
顧明城使勁兒一攬,便把薑淑桐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薑淑桐使勁兒地環住了顧明城的腰,這段時間生不如死的難過委屈,都放聲大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