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城自己喝了點,說了句,“還成!”
薑淑桐沒想到的是,她覺得甜的東西,他竟然覺得“還成”,是自己對甜的東西太敏感,還是他的味覺太遲鈍?
又或者,他明明是一語雙關,說的並不僅僅是湯?
甜到發膩——
“如果我每天出入聲色場所,這是不是你希望的?”顧明城重新側過身去,問到薑淑桐。
薑淑桐的掌心緊緊地攥了攥,沒回答。
顧明城歪頭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句。
薑淑桐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給了薑淑桐一種錯覺,他剛才打了她一棍子,現在給她個甜棗吃,明明有些道歉的意思,可他的態度,又那麼挑逗和撩人。
“不!”薑淑桐說了句。
顧明城輕笑了一下,好像薑淑桐這個答案,他早就預料到了。
薑淑桐貼牆站著,像是一個罰站的小學生。
顧明城做好湯,又炒了幾個菜,他心情好像不錯,拿了一瓶五糧液出來,要喝酒,問薑淑桐喝不喝,薑淑桐說這種酒度數太高,喝醉了太難堪。
“你更難堪的時刻我都看過,還能難堪到哪?”顧明城似乎在取笑薑淑桐。
現在的他們,分坐在桌子的兩邊,薑淑桐臉紅,知道他說的是上次自己醉酒的事情,因為那次醉酒,所有才有了後麵的所有,薑淑桐隻低頭吃菜。
這種情況下,她的心很難不朝著顧明城去,更何況,兩個人本來就有情,隻是因為中間種種的誤會和隔閡,才離他很遠,當然,還有她心裏的自卑,還有她不能生孩子了,不能帶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
五糧液有一種很醇很醇的香氣,沁人心脾。
顧明城喝酒的樣子,也挺吸引人的,薑淑桐總是偷眼看他。
“想喝點兒?”顧明城的酒杯端在唇上,品著酒香,眸光看向薑淑桐,“反正在家,喝多了就去睡。無所謂。”
薑淑桐想了想,也對,就倒上一小杯,她極少極少喝白酒,剛喝了一口,臉就紅了,不過,最近煩心事太多,孩子的事情,工廠的事情,打壓得她已經到了人生低穀了,喝酒解千愁。
她幹了一杯,又倒了一杯,顧明城並沒有阻攔她,很放任,很縱容。
小杯的酒,薑淑桐喝了五杯,她繼續去拿酒杯的時候,卻被顧明城阻攔住了,“不許喝了!”
薑淑桐麵色漲紅,哭了起來,說了好多的話,喝醉酒的人都是這樣,明明心思清明,卻是平常不敢說的話都說出來了,她說自己是一個不祥之人,她身邊的人隻要是她愛著的,都離她遠去了,媽媽,孩子,她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工廠,她現在是一隻驚弓之鳥,她害怕她愛上的人,再次離她而去。
接著,薑淑桐趴在桌子上,出聲地哭了。
那種委屈的、憋著的痛苦,讓她這段時間以來很難受。
沉默!
“你愛我麼?”安靜的房間裏,顧明城的聲音傳來。
這句話,薑淑桐明明白白地聽見了,縱然醉酒,可是她知道,這句話她也是不能夠回答的,她隻是在哭,假裝沒聽見。
“愛我麼?”顧明城又問了一句。
薑淑桐還是沒有回答。
她抬起頭來,趁著顧明城不注意,又倒了一杯酒,這可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這次,她徹底醉了,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泣,不是她不愛,是她不敢愛了!
一個人喪門到連愛的人都要遠離,薑淑桐不知道算不算一種悲哀。
顧明城把她攬到了沙發上,薑淑桐整個人都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眯著,她的雙腿都在沙發上蜷著,喃喃地說起那個孩子多麼可愛,說自己此生隻想找那一個孩子陪著,說為了工廠她付出了怎樣的心血,這些她從來不對外人講,可是不代表她不累,她也很累,以前沒有工作過,現在接手工廠,設計要耗腦子,管理,這都不是她擅長的,可她還是一個人一點一滴的地在學習。
好像她是不受老天爺寵愛的,她在什麼東西上費心思,老天爺就把什麼東西拿走。
顧明城沒說話,微歪著身子,讓薑淑桐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個人從認識以來,都沒有這麼促膝長談過呢,薑淑桐也從未和他說過這麼多的心裏話。
薑淑桐說著說著,竟然睡著了,她睡熟的樣子,有著淺淺的、香甜的呼吸,撲在顧明城的脖頸上,癢癢的,很撓人,很抓心。
顧明城笑了一下,抱起薑淑桐,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而他沒回房間,就睡在了她的身邊。
薑淑桐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本能地縮到了顧明城的身體裏,雙腿蜷著,很沒有安全感的那種,她呼出的熱氣,照樣讓顧明城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