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回(3 / 3)

那聲笑,帶了濃濃的驚喜。他聽出來了,那人雖然對他程喜凶神惡煞,可是他對娘娘並無惡意。

雲龍客棧在兩國起戰事時,已然撤出了帝都。如今最近的一家客棧,遠在火兒城。所以,娘娘的這個心願,怕是不易實現了。

那一晚他回宮時,提了那人給他遞來的點心。千叮萬囑,非要他送到娘娘那兒,給娘娘品嚐。還給他賞了一百兩銀子。

他心想,遞個吃食而已嘛,怎麼就值得一百兩銀子了?還是說娘娘的一點消息在那人心裏,其實甚是重要麼?

那一天,他終於還是沒能把那人給他的吃食呈遞給娘娘。因為皇帝知道娘娘想吃雲龍客棧的糕點,這便連夜派人八百裏加急,去火兒城帶了雲龍客棧的廚子回來皇宮,為娘娘做了久違的糕點。

瞧著娘娘並小皇子夫婦二人一道搶糕點,他嘴角微澀。他那兒已然涼透了的糕點,又豈能跟這兒熱騰騰的雲龍糕點相提並論呢?

娘娘,不會吃這些個糕點的罷。

第二次出宮時,他依舊被人用黑布蒙了頭臉,往那人那兒一送。

“沒吃啊。”那人聲音裏頭透了些失望。“是她沒吃,還是你壓根兒就沒送?”那人接著又問。

程喜澀澀的應道,“奴才沒好意思送。皇上已經請了最好的廚子來做糕點了,娘娘又豈會吃這些涼透了的!”

那人沉默了許久,才落寞的道,“是啊,他待她極好,我不該擔心才是。”

程喜暗自鬆了口氣,心中暗道。他可解脫了。可他還沒有感歎完畢,那人卻又道,“上次不成,那就這次再送。”

程喜心裏知道,若然他沒法兒把糕點送去給娘娘吃下,怕是這人是絕不會罷休了。於是,他認命的再度給娘娘送了糕點過去。

娘娘見著那些個糕點,麵露古怪。她凝向程喜,波瀾不興的道,“這幾天本宮吃了太多糕點甜食,不想再吃了。你拿出去賞下給青鸞殿裏的丫頭們分食了罷。”

程喜苦命的吸了吸鼻子,這便隻能奉命行事。

那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娘娘臉上的笑容便越發的愉悅起來。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竟然還派了個能常常出宮采買物件的優差給他。

那人也不知道打哪兒得來的消息,知道他能隔三岔五的出宮,這便每次都派人在他的必經之路埋伏他。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他也學乖了。不用那人發問,他便一五一十的將娘娘在宮裏的事情全都告訴那人知道。

那人聽說娘娘把糕點全數分了給人,似乎大失所望。他一遍又一遍的問他,“她見著糕點,有沒有問你這是從哪兒來的?”

程喜如實答道,“娘娘隻說這幾天吃了太多糕點甜食,不想再吃了。其他的,什麼都沒問。”

那人似乎很失望,可過一會子又高興起來。於是,程喜回宮時,手裏又多了一食盒的點心。

程喜其實很想問那人,這麼關心娘娘,為何你自個兒不親自送去宮裏?可他一家老小在那人手上捏著,他哪兒敢妄動半分?

結果那天回去,他又見著娘娘的桌案上擺了一桌子的糕點甜食。

他哀哀而歎,心中暗道。這糕點,他怕是又送不出去了。結果他要將糕點拿出去送人時,娘娘卻發了話。她要他把那盒糕點送至她的跟前。

然後叫人將一桌的糕點全數撤下,等他將桌子收拾幹淨了,方才將那食盒裏的糕點擺上桌案。

很普通的四色糕點,做得遠沒有大廚的好。可是娘娘卻小心翼翼的吃著,似在吃著山珍海味。

那一天,他頭一次見著一向愁眉不展的娘娘眉眼俱笑。

他忍不住淡淡相問,到底這糕點有何特別之處,竟能教她笑得那樣的開心。

娘娘告訴他,這糕點做得很是普通,可卻是別人的一番心意。

他很想問,到底什麼人的心意,能教娘娘這般開懷。可是娘娘似乎又不想說了。

娘娘吃過糕點,教他把剩下的端下去。等下次她肚子餓了再給她熱一熱。再端上來。

他見娘娘這般古怪,心裏的疑惑越發的深了些。

可是這一回他臨出宮前,娘娘卻吩咐他,若然那送點心的人問起她有沒有吃下這些個糕點,要他就說,娘娘最近已經不愛吃糕點了。

明明歡喜得要命,可卻說著截然相反的話,這些個主子們的心思,真是越發的難猜了。

約莫半年後,娘娘連著數天一直在畫同一幅畫。那幅畫裏,有魚,也有青鸞。還有一個戲水的美人兒。她畫了一幅,揉掉。揉掉之後又再畫。就這麼反反複複。

他想不明白到底娘娘這是怎麼了,生怕娘娘的舊病又複發了去。這便隻好如實告知皇帝。

哪知皇帝聽到這話,不由的麵生古怪。這便歡天喜地的告訴他,讓他入夜以後,便把青鸞殿所有值夜的奴才全都遣散了去。

聖旨一下,程喜哪兒敢怠慢。

第二日夜晚,他早早便把所有人撤下。

是夜,青鸞殿

魚青鸞笑著將案上的畫筆收起。眉毛微挑,笑吟吟的凝向正怯生生立在榻邊的絕色女子,道,“九兒,好久不見。”

九兒小嘴兒微微一揚,他大膽的行至魚青鸞跟前,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頭,低道,“娘子,想死為夫了。”

魚青鸞伸出一指,推開他的頭,道,“別趁機揩油。離我遠一點兒!”

“那可不成!娘子好容易不對為夫發惡夢了,為夫怎麼著也得……”

他話方到此,魚青鸞這便側著頭。淡淡的道,“九兒,這個世上。本宮隻相信你。”

於是,九兒立刻得寸進尺,他摟著她的腰身,笑問,“那麼娘子,以後晚上的時候,朕便都以九兒的身份留在你的身邊,可好?”

魚青鸞笑了下,應道,“九兒喜歡,本宮也就勉為其難。”

九兒似乎很不甘願,他想了想,這便又道,“娘子,不如你嫁給朕做皇後,可好?朕這麼孤家寡人的,很可憐!”他一邊說,一邊搖晃著魚青鸞的身子,道,“好不好?娘子?你就給我一個名份罷。”

現在的魚青鸞在宮裏,人人都喊她娘娘。可她卻沒有正式的名份。她,不過是皇帝的女人。按理來說,這種事兒該著急的人應該是魚青鸞才是,可是鳳九心心念念,思前想後。總覺著是自個兒沒名沒份。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一旦進了青鸞殿,他頭一件事兒便是死賴活賴,也要跟魚青鸞要一個名份。

魚青鸞抬起他的下頜,漠然輕笑。“做我的人,做飯要大師級。身段要火爆級。功夫要無人可及。最重要的是,哄孩子要最高級。”

她話還沒說完,他便已經解開衣衫。笑道,“青鸞娘子,這樣的身段行不行?”

某女在他身上停了數秒,果斷噴鼻血。

流鼻血了。她掩著鼻子,恨恨的想著。他不知道自個兒是妖孽麼?他不知道她這兒還年輕,正是血氣方剛好年華麼?

露這麼多,他是存心在整她是罷!

九兒擔憂的凝著魚青鸞,手足無措的道,“娘子,為夫害你流鼻血了。不如為夫替你去去火?”他說罷,便要擺出餓狼之姿。

魚青鸞笑眯眯的推開他的腦袋,一字一字的道,“一邊兒呆著去!我這兒正火大著,你別給我添亂!”

第一晚,一直到天亮,九兒才灰溜溜的铩羽而歸。他灰心沮喪,不斷安慰自個兒。“至少她不會對朕發惡夢了。至少她願意讓朕進青鸞殿了。嗯,再努力一下,許是明兒個,朕就能得到名份了。”

於是,他又高興起來。

到得第二日夜晚,他再度潛入青鸞殿。這一回,她告訴他,要得到名份,再簡單不過。隻要他符合了她的條件就成。

皇帝是個極懂事的,他立刻舉起雙手,道,“是!為夫立刻去為娘子洗手做吃食。”

於是,青鸞殿的廚房就成了某人的戰場。

第一天,皇帝把廚房裏的麵粉全都揉了。魚青鸞瞪著那一大坨的麵團。問他,“告訴我,九兒。為什麼你會以為,我能吃下那麼大一團東西!你原本到底想做什麼給我吃的?”

九兒委屈的道,“娘子,原本為夫是要烤燒餅給你吃的。可是那些個麵粉一點兒都不聽話,為夫不是把它揉得太軟,就是把它揉得太硬。太軟時,為夫就加麵粉。太硬時,為夫就加水。結果,加著加著,這麵團就越來越大。”

最後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結果那一天,整個青鸞殿的人都吃上了麵團。他們心裏還在想,到底是哪個人發明的麵團,怎麼做得這麼難吃!

第二天,青鸞殿的廚房,果斷的淹了大水。隔天,大家都在打掃廚房。他們其實很想問,程總管每天晚上這麼七早八早的把他打發回去歇著,到底是為著什麼。

難道他知道每天都有人到廚房裏頭來練武功麼?這種破壞程度,得多少人一起練哪!

這之後整整兩個月,他們每天來青鸞殿頭一件事體,便是來檢查廚房的狀況。那兩個月,青鸞殿的廚房共計淹水五次,火燒六次。還有些小問題,他們也記不清了。

轟!

魚青鸞眉毛微跳,感覺自個兒對於這種聲音已是無感了。怪不得先前他跟她許下天天給她做飯的承諾之後,就沒了下文。敢情弄了這麼半天,他根本就是個廚藝白癡。

他淚汪汪的對魚青鸞道,“對不起,青鸞娘子。我又燒了廚房。”這兩個月,廚房燒了重修。修了再重燒。燒燒修修,已經讓宮裏所有匠人都為之側目了。

魚青鸞終於決定對他投降。她妥協道,“這倒卻是另一大師,破壞大師。”

如果魚青鸞以為他大爺能為著她的一句話而羞憤離去的話,那她就是太天真了。隻見某男一躍而起,笑道,“太好了,朕做飯終於大師級了!”

魚青鸞很想問,他的臉皮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會比城牆還厚。

可是瞧著他這兩個月為著博她一笑,弄得青蔥十指處處是傷後。她終於決定放棄。她沒法兒對一個為著愛她,而努力成這樣的男人置氣。

見她似乎終於有些心軟了去,九兒又跟她商量道,“其實罷,娘子。你要為夫帶孩子最高級,那也要有孩子給為夫帶啊。魚泡泡長大了,有媳婦兒帶他,咱們這些個做父母的近不得他的身。大的不成了,不如咱們就生個小的來帶,好不好?”

魚青鸞瞪向他,一字一字的道,“生什麼生!你的功夫練得比俏閻羅好了?”

九兒這會子卻是真為難了。他絞著雙手,很想告訴魚青鸞,其實他正是那個俏閻羅。

他想了好半天,終於笑眯眯的道,“那為夫的閨房功夫比他高不就成了麼?”

魚青鸞挑了挑眉,她忽而自椅子裏頭一躍而起。果斷的撕裂九兒身上的衣物輕紗。

“娘子!娘子!你慢點!別急!唉喲,你弄痛我了!”

“怎麼,你不願意?”魚青鸞丟下一片紅紗,一字一字的道。

九兒趕緊飛快的點頭,道,“願意願意!”

於是第二日晨早,青鸞殿眾奴回宮時,就發現地上四處散落著紅色的輕紗。從那些個輕紗被人撕裂的程度來看,不難看出那人有多急色,下手有多狠。

有人進了青鸞殿,對娘娘行了凶。眾奴心中一片空白,正想出去報告皇帝知道,哪料鮫紗帳內卻傳來皇帝漠冷的聲音。

“沒規矩的東西,沒見娘娘睡得正香麼?差人去鳳舞殿取件鳳袍來,朕要去上早朝。”

這會子,他們卻才知道,敢情弄了這麼半天,一直以來半夜來這青鸞殿,天天把廚房炸一遍的人,居然是皇上!

“所以,皇上並娘娘已經合好了?娘娘現在也不會做惡夢,也會出宮走動了?”那人聽到這個消息,聲音裏頭透了一抹欣喜。

程喜很想問那人,娘娘並皇上和好,你高興什麼!他原本還道他這麼關心娘娘的病情,是因為愛著娘娘。

可這麼看來,似乎又不像。他很想拿下黑布,瞧瞧到底這人是誰,為什麼行事竟然這般詭異。可這人的好奇心似乎終於得到了滿足,這便對他道,“成了,今兒個你便把你的家人全數領回家去罷。”

那一天,程喜也告訴那人,道,“若然您真想知道娘娘的情況,程喜還是會如實相稟。”

那人似乎笑了一陣,道,“你先前不是不願意說麼?現在為什麼又願意了?”

程喜笑道,“因為程喜知道,您對娘娘並無惡意!您想知道娘娘的事兒,不過是關心娘娘。”

那人輕輕的歎息,笑道,“倒也是個機靈的。去罷,下次我想知道了,自然會來問你。”

太上皇行宮

女子手裏捧著個暖手爐,急切的問魚青姣,道,“真的麼?真的好了?這一次,不會再複發了去罷。”

魚青姣淺笑淡淡,應道,“若然不好,她又豈會留皇上在青鸞殿過夜?他們說,她已經不再發惡夢了。娘,您可以放心了。”

大夫人重重的舒了口氣,她低低的道,“咱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魚青姣笑道,“把自個兒變成個壞人,就是為著讓她跟咱們一刀兩斷。讓她心裏原諒九爺曾經下令要殺您。娘,這麼跟她老死不相往來,真的好麼?您不會想她麼?”

大夫人澀澀的道,“想啊!可是做人娘親的,最想還是讓她快活的過日子。青姣,咱們不能做她並九爺之間的障礙。能這麼遠遠的知道她過得很好,就行。”

魚青姣嘴角微揚。與其在一起痛苦,倒不如各自幸福。魚青鸞為著他們已經背了太多的黑鍋,這一回,換他們來為她背。

“可她那個沒良心的,似乎真是恨上咱們了。”魚青姣忍不住哀聲歎氣。

“不!她沒有恨咱們。”大夫人笑得甚是幸福。“她還肯吃我做的糕點。她甚至沒有讓人試毒,就吃我做的糕點呢。”

“做什麼糕點!你現在懷了身孕,不許再為她費心了!”太上皇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大夫人轉而凝向他,幸福的微笑。她遠遠的凝向天際,低聲遙祝。“青鸞,要幸福哦。娘親現在很幸福呢。”

彼時,太上皇正坐到她的身邊,擁著她已然略粗的腰身。笑道,“夫人,今兒個有人送來一套小衣服呢。”

大夫人轉而凝向太上皇,疑惑的道,“嗯?誰送的?”

“那人說是如歌送的。可是朕派去的人回來卻告訴朕,那個送衣服的人沒有回王府,反而進了皇宮。”他笑著輕刮大夫人的鼻尖。道,“看來,她並不是朕想像中的無知。你送去的東西,她也隻作不知呢。”

大夫人抿嘴一笑,這便急急的追問,“衣服呢?那小衣服呢?”

太上皇的麵色黑了黑。可瞧著大夫人希冀的臉,這便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自懷中掏出一件鮮紅的,呃,肚兜。那古怪的針線,醜陋的繡工。考驗著在場所有人的審美觀。

大夫人沉默了下,指尖輕觸那小小的肚兜,笑道,“是她繡的,對不對?”

太上皇瞪她一眼,道,“這還用得著說麼?我鳳舞女子,個個秀外慧中,誰能繡出這種極品的玩意兒?”而那個人,居然還好意思說要把這件“衣服”送給他跟若雪的孩子穿!

如果這不是若雪一直盼望的,他早就撕了它了。哪兒還能讓那種見不得人的東西存活到現在?

結果他那繡工極佳的若雪卻道,“真好!她居然也能繡肚兜了。咱們的孩子出世,一定要讓他穿姐姐給他做的肚兜。”

孩子,為父對不起你。早知道你娘會這樣,為父應該把這肚兜給撕了去!

青鸞殿

程喜現在很想哭,他以為,隻要魚青鸞並皇上同了房,他就能消停了。可是,他凝著青鸞殿外跪了一地的朝臣,很想仰天長歎。

一個月前,皇帝被發現在了青鸞殿鳳榻上。那一天,他特意叫人給他準備了鳳袍。當時青鸞殿眾人還誇皇帝呢,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晚上都這麼辛苦,好容易才進了溫柔鄉,他居然還有心情去上朝。

哪料他老人家穿了鳳袍之後,往鳳鸞殿鳳椅上一坐。直接跟一眾朝臣宣布道,“各位愛卿,昨兒個朕被青鸞殿的那位玷汙了去。可是這會子她卻不願意做朕的皇後。朕若是沒法兒將她正式升做皇後,朕這皇帝做著也太窩囊了。”

“所以,從今兒個起,朕決意不再上朝。直到她應下朕的要求。成為皇後。”

拋下這麼一句,新帝便風風火火的又回了青鸞殿。

開頭的時候,朝臣們還以為新帝這是跟他們說笑呢。

皇帝嘛,總也有幾天想賴著不上早朝的時候。先帝那麼勤勉之人,也會偶爾不上早朝。

鳳九是鳳帝,偶爾幾天不上早朝,那也無可厚非。可也絕不會嚴重到真不做皇帝罷。

結果皇帝竟然真的就此再不早朝。

皇帝不理朝事,新的城池又在建設之中。很多加急奏折都沒法兒及時批閱。禦書房裏奏折堆積如山,可是那個皇帝卻不務正業,死活賴在青鸞殿不肯出來。

眾大臣們先是去青鸞殿外跪請皇帝上朝。可是皇帝就是鐵了心,他給他們拋出一句,道,“先成家,後立業。朕的女人至今不肯給朕正式的名份,你們叫朕有何麵目麵對天下的臣工。”

之後,他大爺就繼續罷朝。

朝臣們暗中對天怒罵昏君當道,終日沉迷聲色。這樣的人,又豈能統治鳳舞。

可這廂罵完了,後麵又立刻有人為他開脫。

說他沉迷聲色,他後宮尚虛。別的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侍寢的宮女更是數也數不清。這個皇帝後宮之中隻得一個女子,且還未正名。這樣的人,該說是清心寡欲才對。怎麼著也跟沉迷聲色搭不上半分幹係。

若說他是昏君,不能統治鳳舞。那就更是無稽怪談了。這人是將鳳舞從龍騰手下救出的那個人。他並魚青鸞二人此時已然是鳳舞百姓心目中的神。若有人膽敢在鳳舞百姓跟前說一句他的不是,那就等著被百姓用唾沫淹死!

他們討論了好半天,終於找出了症結所在。

皇帝之所以會棄朝不顧,原因就隻有一個。

眾人想起了皇帝棄朝那天說的話:各位愛卿,昨兒個朕被青鸞殿的那位玷汙了去。可是這會子她卻不願意做朕的皇後。朕若是沒法兒將她正式升做皇後,朕這皇帝做著也太窩囊了。

總之,朝臣們商議良久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齊刷刷的跪倒在青鸞殿門前。

“各位大人,你們回去罷。皇上說了,今兒個不會見大人們的。”程喜無奈的道。

領頭的八王對程喜道,“咱們不是來求見皇上的!咱們要見的人是青鸞!”

程喜繼想哭之後,又很想笑。他忍耐的深吸口氣。道,“大人們在說什麼呢?你們不求見皇上,卻要求見娘娘。”其實他想問的是,若然你們想要娘娘替你們勸皇上複朝,那是絕不可能的。

鳳八瞪了程喜一眼,這便轉而對著殿門疾道,“臣鳳八,求見魚娘娘。”

“臣鳳十,求見魚娘娘。”

“臣米三通,求見魚娘娘。”

外頭的求見之聲一聲接著一聲,一聲比一聲響亮。魚青鸞眉毛微跳,她恨恨的瞠開雙眸,一字一字的怒道,“到底怎麼回事!什麼事兒這麼吵!”她說罷,這便去推身邊的男子。道,“喂,他們要見你呢。還不快去!”

鳳九委屈的道,“青鸞,你聽錯了。他們是要見魚娘娘。”

魚青鸞不情願的起身披衣,披散著頭發,揉著惺忪大眼推門出去,怒道,“都吼什麼吼!這麼大早的找我幹嘛!”

朝臣們被她一喝,脖子微微縮了下。可卻越發的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們忽而齊齊的對著魚青鸞叩了三個響頭。一齊高聲求道,“娘娘!請您給皇上一個正式的名份,做鳳舞的皇後罷!”

朝臣們一喊,數萬禁軍並宮女們也全都跪倒在地。齊聲求道,“娘娘,求您做鳳舞的皇後罷!求您救救皇上罷!”

他們的聲勢過於浩大,以致於魚青鸞被他們嚇得一下清醒了。

好他個鳳九,這麼多天,她推他上朝不上朝。朝臣求見他也死活不見。敢情他就是在逼朝臣們給他合演一出逼婚記哪!

她原本就已經解了心結,也重新愛上了他。這會子他把事情鬧成這樣,應下他,又有何妨。她瞧瞧誠意叩跪的眾臣,又瞧瞧好整以瑕環胸立於她身後的鳳九。一字一字的道,“眾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