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詞不知道風流韻這般執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可若是非要走這一趟,她倒是覺得很有必要。
即使非常危險,可是殿下不走一趟,將永遠是一潭死水,而小姐卻是激活這潭死水的唯一要素,不管是好,還是壞,也好過波瀾不興,行屍走肉的活著。
月白高照,想到那個高貴如天邊之月的少女,畫詞卻心頭一片深寒。
短短的相處,她卻能看透任清鳳淡然背後的冷酷無情,不珍愛的,棄若糟粕,也不知道,她對太子殿下,可有半點情義?
她可知道,殿下為了她,做出了怎樣的選擇,風家男子的癡情偏執,再一次讓人驚心動魄。
當日,殿下見了她與魯太子大婚的消息,說什麼都要立刻啟程,皇後憂心殿下的身體,更擔心殿下的安危,說什麼不都不肯應允。
就見一向無法無邊的殿下,向來挺直的身體,緩緩地低了下去,居然跪在了皇後的麵前,吐字艱難,一字一句,似乎心被掏空般的疼痛,啞著嗓音:“母後……讓我去……或是讓我死……”
當殿下說這番話的時候,薄唇被他要出血來,紅紅的鮮血順著唇瓣,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落在白玉石的地麵上,如同綻放的一朵又一朵的梅花,紅的耀眼,卻越發襯托的殿下整個人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沒有絲毫的活力。
慧極易損,情深不壽。
當時太子殿下的模樣,讓她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這八個字。
她還記得皇後當時臉色一白,驚的後退一步,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默默的看了他半響,才低低的開口:“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
冤孽啊,風家人的癡狂再沒有人比皇後更清楚,若是今日不讓他去,也許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即使不死,也不過如這一年多來這般,是個行屍走肉。
對那個名揚天下的十惡醜女,趙後有了一絲好奇:真不知道是怎樣的女子,居然能讓她這兒子如此傾心?能讓三國太子同時傾心?該是怎樣的驚心動魄啊!
畫詞想到皇後離開時的喃喃自語:都說紅顏禍水,誰又曾想,紅顏可願做禍水?
奇異的,皇後居然能懂小姐的心思,她跟在小姐身邊一段時間,再明白不過,不管那個少女多囂張跋扈,其實到底不過是想要一份平凡淡然的生活。
夜色如染。
墨灑深處,到處一片漆黑,讓人無法看透的墨色,仿佛八方雲湧,暗潮不斷。
畫詞對前途卻越發的憂心起來。
“你要我幫你?”任清鳳看著眼前的少女,挑眉一笑,捧了麵前的茶盞在掌心,支起手肘,慢慢就唇飲著。
這一笑,如同月破雲開,湖光十色,豔麗的讓人瞬間失了魂魄。
“你憑什麼來要求我幫你?而我憑什麼又要幫你?”
對於眼前少女,任清鳳實在說不出話來了,她真的很想很想劈開任清水的腦袋,好好的研究一番,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麼,怎麼到了今時今日,她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來要求她,幫她退了與唐若昕的婚事。
當任清水忽然約她一起到首飾店看首飾的時候,任清鳳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人腦袋壞了,自個兒和她是一個品味嗎?
當任清水說什麼時時辰不早了,她做東請客的時候,任清鳳更覺得天雷滾滾,她們二人相看兩生厭,對著彼此的臉隻怕都會消化不良,胃疼吧!
對於任清水的心性,她是太過了解了,就算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任清水也絕不可能有真心同她交好之意。
所謂姐妹情深的話,打死她都不會信半個字的,她巴巴兒的請她用飯,心裏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但是任清鳳明知道任清水有陰謀,卻還是應了,因為她很想知道這位神奇妹子到底想做什麼,然後順便教訓教訓這等雀占鳩巢的無恥之人。
雖說嬰兒無錯,可是任清鳳不以為任清水的腦袋愚笨到,最後情勢那般明顯,卻還一副懵懵不懂的模樣。
在某種程度上,任清鳳覺得任清水身上有些東西是很值得大家學習的,比如她的厚臉皮,真是神一般的厚,三國的戰場上,若是帶上這位神奇妹子,哪裏還需要什麼盾牌,隻她這一張臉,自然就能刀槍不入了。
比如,此時任清水的回話,一貫的厚臉皮:“我們是姐妹啊,二姐……二小姐,雖然你不認我,可是卻也不能否決我們是血脈相親的姐妹,這一事實。唐若昕是什麼樣的人,二小姐最清楚不過,若是我嫁給這樣的人……二小姐的臉上也不好看吧!”
說到這裏,她忽然眼淚湧了上來:“二小姐,我知道自個兒年少無知時,做了錯事,惹得二小姐對我生厭,可是現在我知道錯了,求求二小姐,救救我。”
任清鳳夾了一隻蝦仁,送進唇中,輕輕咀嚼了幾下,淡淡的讚道:“清脆可口,果真是都城第一酒樓。”
任清鳳對任清水的求救完全無視,餘光都不願意施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