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壽
魯國太子迎娶惡名遠揚的任家二小姐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極快的飛散出去,如同夏日的暖風一般,在每一角落飄散。
魯國上上下下一片喜慶,雙喜臨門,大慶四方,張燈結彩,如同過年一般熱鬧。
五日後
任二小姐死而複生?
與魯國太子十日後大婚?
獨孤意看著手中的紙箋,身形陡然的一晃,幾乎一屁股坐在身後的大木椅上,腦子一陣嗡嗡作響,如同千萬煙花在心田處綻放,四喜似樂,還有一絲淡淡的不甘:她還活著,還活著!他自此再也不用活在內疚,懺悔,疼痛之中。
至於嫁給青軒逸之事!
他冷若冰寒的臉上,勾出一抹冷笑:青軒逸以為消滅了兩國的聯軍,趙國和秦國就無力與魯國抗衡了嗎?
別忘了,不管是趙國和秦國,真正的強兵還沒有出手,饒是他青軒逸用兵如神,對上秦國的強兵,也沒有太大的勝算。
“殿下,鳳女乃是天下鳳主,國師預言得鳳女者得天下,所以一定不能讓鳳女與魯太子成婚。”
國師的預言從來沒有失誤過,故而獨孤意身邊之人,一臉的擔心。
“備馬!”臉色沉沉,獨孤意眉頭一挑,一揮大手,就快步朝外走去。
他難得看一個女人順眼,不管她是不是鳳女,都要將她帶回來。
與青軒逸的大婚,他斷不容得。
“殿下,現在我們正和秦國聯手發兵魯國,士氣正濃,此等緊要關頭……”那將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獨孤意打斷:“若是秦國事事都要我坐鎮,那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那人被獨孤意冷目掃過,刺骨的冷,卻也羞愧的低下頭,不敢再開口。
兩騎在夏日的豔陽下,朝著魯國,飛騎而去。
十日後
月夜無風,黑漆無光,三騎飛奔,率先領頭的男子舉著火把,火光下的麵容妖嬈美麗,卻麵無表情,狹長的雙目隻是冷冷的看著前方,塵土飛揚中,身子顯得幾分疲憊,他卻像是沒有感覺的冰雕一般,隻是揚鞭而行,似乎這一刻,除了這個動作,再也沒有第二想法。
即使身在夏夜,一身的汗濕,可是卻給人冰冷,蒼涼的感覺,就如同男子那狹長的眸中空洞而悲滄的神色。
“殿下,您休息一下,將藥吃了吧!”畫詞策馬上前,瞧著不斷揚鞭,瘋狂趕路的風流韻。
沒有應答,甚至連手上揚鞭的動作都沒有停歇一下,風流韻那一身的冰冷,如同萬年冰霜一般,同他以前的那份瀟灑陽光卻是半點都不一樣。
但是他身後的畫詞和銀翼卻是半點都不覺得奇怪,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這一年多來,風流韻就是這般模樣,如同被抽掉了靈魂,渾身散發出將一切深埋的冰涼與極致的痛。
“殿下,你已經五日五夜沒有闔眼了,找個地方吃藥,休息一下,若是再這般強撐下去,屬下擔心到了都城,您這身子也跨了,到那時,就是殿下想做什麼,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自從趙國埋在魯國的毯探子將任二小姐活著,還有她與青軒逸的婚事,用飛鴿傳了回去,殿下不顧身上的重傷,立刻快馬加鞭往都城趕,五日五夜未曾合眼,更不提休息了,三人已經累癱了十五匹上好的駿馬。
風流韻還是不曾說話,不過揚鞭的手卻是頓了下來,一手拉了韁繩一下,馬的速度降了下來,他伸出一隻手想畫詞討要藥丸,也不用水,就那樣幹幹的咽了下去,然後再度揚鞭,一氣嗬成。
這般模樣,隻看的銀翼和畫詞既是心酸,又是擔憂,卻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隻得跟著策馬揚鞭,緊緊的跟在風流韻的身後。
當日,風流韻得人相助,才從青軒逸手中逃了出來,但委實被青軒逸傷的很重,精心調養了一年多,雖然恢複了不少,可是這般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的趕路,對他的身子來說,的確是一個極大的附負荷,不得不用藥物維持。
“殿下,您別太急,還有五日的時間,算算時辰,三日後就該到了。”畫詞瞧著那不要命趕路的風流韻,終是不舍,咬牙開口道。
風流韻依舊不理,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淡漠冷酷。
她的殿下,總是笑意融融的殿下,怎麼變成了這樣?
若是說之前風流韻是肆意遊戲人間,活的自在而灑脫,那麼現在的風流韻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如同一汪死水,半點活力都沒有。
就如同在小姐墜崖後的這一年多一般行屍走肉的活著,不笑,不說話,整個人死寂沉澱,若不是他的身體溫熱,還能呼吸,誰又能說他還活著?
五日前,收到探子飛鴿傳書,瞧見小姐未死的消息,殿下這潭死水曾經活了過來,可是也隻是眨眼的功夫,就再次被小姐與魯太子的大婚打落了回去,再度變成死水。
隻是,到底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