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說不好,譚玉華讓人回來解決。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辦家家酒了,說結就結,說離就離,能是那麼容易子的嘛?再說了,她這豪宅才住幾天啊?昨天才搬進來,屋子都還沒走完呢,她能出去?
結果那邊戴珊珊和高希金兩人還沒回來,譚玉華就被趕了出來。說是租期到了,所有的東西全給扔了出去。譚玉華那個氣啊,戴珊珊人在飛機上,電話也打不通,這給氣得沒辦法,隻能給兒子打電話,讓人來接他。
那邊黎子接到電話,一聽是譚玉華,趕緊把電話扔給盛夏,她在一邊兒看著。掛了電話後黎子冷著臉子看他,盛夏張張嘴,黎子先發製人:“你要是把她給我接回來,我現在就帶著兒子走!”
盛夏頓了下,沒說話,黎子過了會兒又說,“前天你媽走的時候多囂張,不是說老死也不跟我們來往了嗎?女兒嫁了有錢人生怕我們沾她的,走的時候那麼硬氣,現在又讓人去接她,什麼意思?是不是越老越不要臉啊?”
“黎子——”盛夏臉色有點黑,做好自己的就行了,何必去說別人?怎麼說那也是他媽,他媽做得再不對,不願意看不看就是,你怎麼說都是小輩,這麼說長輩,你就對了?他媽的行為,他也看不過意,他閉著眼睛不看就是。
戴珊珊結婚,譚玉華瞞得那個緊啊,因為小女婿家有啊,看黎子這樣兒的,到時候要知道姍姍嫁了好人家,指不定得想撈多少便宜呢。兩天前搬家,盛夏還以為是黎子跟他媽杠上了,他媽是給氣走的,跟黎子鬧了好大一通,事兒後才知道,原來是住豪宅去了。盛夏那心給傷得,老太太當時就看著人兩口子為她大吵大鬧,她一邊兒高興著呢,屁都沒嘣一個,擰著大包小袋的走了。
盛夏是經過那事兒後,他媽的事他都不想管了,他想盡孝,可再這麼下去,那就是愚孝。他也算知道陸海軍為什麼不讓他姐管他媽的事兒,原來就是他還沒明白過來。他媽眼裏,親生的就是姍姍一個,他和他姐在她眼裏什麼也不是。
譚玉華那邊等半天沒等到人過去接,隻能擰著東西大包小袋的打車回來。在小區門口又往死裏打電話,沒錢付車費。盛夏還是下去了,老太太把東西搬下來,便罵著盛夏沒良心邊使喚人把東西給她搬上去。
盛夏看他媽這樣兒,是又要住回來了,心裏歎氣,這才清靜不到兩天,今天黎子那臉色才稍微好點兒,這又回來了。豪宅不住了?回來幹什麼呀?
“我去廠子裏,晚上我加班,你自己想辦法吧。”盛夏說完騎著電車走了。要他給把東西拿上去,黎子看了不找他鬧才怪。
戴珊珊那邊回來了,老太太那火氣也上頭了,小女兒這麼多年來她就沒說過一句重話,這回是氣大了,逮著戴珊珊就耳光就下去了。
高希金是富家子,家財萬貫這是事實。可不對的是戴珊珊嫁的這男人不是高希金,那真正的高家公子高希金現如今還在國外求學,而這人真名叫羅英中,別說富二代了,純粹就是小流氓一個,專門騙女人騙婚的。
戴珊珊結交的朋友裏是有富家女的,可圈子一大了,難免魚龍混雜,加上戴珊珊這人張揚,生怕人不知道她是誰誰一樣,也幹怪人團夥不盯上她。中間她見的那些人全都是羅英中給花錢雇來的,豪宅根本就不存在,連平時穿著都是租的,說白了就是一一窮二百的混混,戴珊珊想著,反正也沒騙走她什麼,至少送她那部車是寫她的名字。就當她瞎了眼,離婚就是,車還屬於她。
結果回來才知道,車子是她的,可那車是貸款買的,所有家當就那車了。
這兩人是被互相騙了,其實誰也怨不著誰,姓羅的那人本來就是靠騙為生的,你有不盯著你盯誰啊?好歹也白得了個老婆不是。
事兒已經揭穿了,他也沒想要解釋了,反正婚已經結了,他不答應離,戴珊珊能怎麼辦?回去時沒地兒去,隻能往盛夏那邊擠。進了門羅英中說:“不是別墅嘛?怎麼是這麼小的房子?”
戴珊珊當即脫了高跟鞋往他身上摔,“你還有臉說?臭不要臉的男人,我真是瞎了眼了,滾,別在我眼前晃。”
戴珊珊本就不是內斂的型兒,心裏不高興了連她媽都罵的,羅英中還能幸免於難?最先戴珊珊發火他還哄著勸著,不過到現在他關了耳朵當沒聽到,她要罵就罵唄,他又少不了什麼。這氣還得忍著,投資在她身上的錢還沒拿回來呢。
不過羅英中也算是看透了,去巴厘島時他身上借的錢就所剩無幾,預訂的酒店錢不夠,他拿戴珊珊的卡刷,一刷下去就透支。要真像她說得那麼牛氣,那點兒錢都沒有?這男人本來是想著掰了算了,可想想,怎麼能這樣就算了?再怎麼都得把投資在她身上的錢給拿回來。
不然也太虧了,租那套別墅三天就上千塊,還有衣服首飾,加上打點人的錢,還有跟銀行借錢買車的錢,怎麼都得撈回來。這次算他看走眼了,賺不了總得撈個本兒回來吧。
黎子帶著魏江在小區裏走了一圈,小區裏每天下午這個時候家裏有孩子的都會出來溜溜新鮮空氣,這時間也不熱。帶孩子的都是中老年人,年輕人都出去上班去了,像她這麼年輕的在家專帶孩子的確實挺少。要麼是保姆,幫別人帶的。
黎子這還不知道家裏頭又熱鬧了,領著孩子開門進屋,一開門傻了,一大男人就站在客廳,正好回頭看她,還以為進錯門了。可進錯門了吧鑰匙怎麼打得開?
“你誰啊你,怎麼在我家站著?趕緊出去,不然我報警了。”黎子聲色俱厲的說,畢竟是大男人,多少還是心虛,要是偷兒,她這給撞破難免不會殺人滅口。
羅英中看著門口的人,上下打量了下,這女人就是戴珊珊那大姐了吧,長得是不錯,比戴珊珊那臉好看多了。趕緊笑著,這還沒開口,戴珊珊從屋裏出來,正拿著串紅提吃,“嫂子,你回來了啊,快進來啊,站門口幹什麼?”
黎子一看戴珊珊,眼前一黑,這小蹄子不是嫁人了嘛?還回來幹什麼?這還沒完呢,那邊老太太也出來了,黎子那氣得差點就沒站穩,什麼玩意兒都是?
“媽媽……”魏江有些怕生,往黎子身邊挨近了些,黎子摸摸兒子的頭,抬眼過去,看那男的也在,氣焰降了些。還好,應該不是回來住的,都結婚了還想擠在他們家,他們那臉皮還不至於那麼厚吧。
“有事?”
黎子拉著兒子進屋,冷冷的說,想來湊飯吃?抱歉了,冰箱裏沒東西,要吃?行,自個兒買菜煮去。坐沙發上給兒子脫鞋,又抬眼掃了眼戴珊珊,心裏火冒,那紅提是盛夏專門給她買的,她說太貴了自己舍不得吃,竟然被這小蹄子給吃了。想出口,又忍住。她現在還是少說話,這是盛夏家裏的事兒,她是有說話的權利,可她一開口,難免顯得她氣量小,討不到什麼好處不說,還讓盛夏記個錯兒。
她忍著,就看盛夏自己回來怎麼說。
黎子就坐著,這時間已經是吃飯的點兒了,她也不動。又不是爺,別指望她來伺候。魏江繃著一張臉望著他媽,他餓。孩子餓得快,剛才又在樓下跟那些孩子瘋了那麼久,以往回來就有東西吃,可今天他媽不給。
“媽媽給你牛奶喝好不好?”黎子摸了摸兒子的頭,這個點兒孩子肯定餓了。
魏江點頭,這小子確實聽話,合計是遺傳了他爸爸的。盛夏小時候也很聽話,就因為懂事,才給夕夏省了不少事兒。黎子自己給孩子衝了牛奶,然後開電視看。
譚玉華那忍了好久,早就餓了,看黎子那壓根兒沒有要去廚房的意思,出口說,“小黎啊,你看看這時間,還不煮飯啊?我們不吃,盛夏回來也得吃啊。”
黎子眼都沒抬,盯著電視,一手抱著兒子慢搭斯裏的說,“他回來再煮唄。”
黎子是想著,她都做這份兒上了,是個人都看得出她不待見吧。要臉的就趕緊走,別站這兒礙事兒。都幾十歲的人了,這麼處著有意思嘛?
戴珊珊那也不說話,她這嫂子是得理不饒人的型兒,嫂子的厲害她早就知道,要在這住,這點兒都不能忍著?在外麵站了站,進了房間,她就不信她嫂子今天不煮飯,她哥回來總得吃吧,魏江臭小子總得吃吧,等著唄,急什麼呀?
黎子聽見戴珊珊關門的聲音,一愣,那女人是不是真把這兒當她家了?誰讓她進房間的?簡直火大。
那姓羅的見黎子那臉,就知道戴珊珊在這家是什麼地位了,得,反正他不管,不在她身上把錢弄回來,他是不會走的,賴定了。別的不說,賴著戴珊珊這女人,總有睡的地兒,總有碗飯吃吧。一直站著,看戴珊珊進屋了,他也跟著進去。
這客廳裏就剩老太太和黎子母子倆了,黎子那臉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那倆還真是絕了,看不到她多不待見嗎?竟然有這麼極品的人。
一直挨著,到晚上八點來鍾了,黎子火了,她也餓啊,抬眼看著坐一邊的老太太,說,“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走啊?你是不是以打擾別人家安寧為樂啊?不是住了豪宅嘛,住得起豪宅的人飯都吃不起嗎還來我家蹭飯吃?”
老太太表情那個理所當然,“誰說我們要走了?我今天已經搬回來了,你妹妹和妹夫也在這兒擠兩天兒,等找到地方後才搬出。”
黎子兩眼一瞪,大吼,“什麼?”
當即站起身,抓著沙發上靠背的抱枕往地上一摔,“TMD這日子真沒法兒過了……走,都給我走,趕緊走。我這也是一家人,你們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還讓不讓我們活了?真TM是上輩子欠的,靠——”
老太太本來很淡定的,可聽黎子甩髒話就不樂意了,黎子這兒媳婦她本來就不滿意,竟然還敢這麼對她?什麼意思?有沒有把她當婆婆看,有沒有把她當長輩,當一家之主看?她住兒子這那是天經地義的,說出去誰不說是這個理兒?
“小黎你注意點你態度,我怎麼說也是你婆婆,我住我兒子家怎麼了?你兒子在身邊看著呢,你現在怎麼對我,小心你兒子以後怎麼對你。”老太太橫了臉輕飄飄的說著話,壓根兒就還沒把黎子那火看眼裏呢,當家的是她兒子她怕啥?
“我兒子怎麼對我那是我的事兒,用不著你來瞎操心,滾,帶著你不三不四的女兒女婿給我滾,簡直過分,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說誰不要臉呢——小娼婦你別太得意,到時候我一句話就能把你攆出去,誰不要臉?誰不要?個小娼婦有娘生沒娘養的騷蹄子,我是你婆婆,我兒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住這裏怎麼了,我住我兒子的跟你個娼婦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有意見?”老太太那沒等黎子落口,這就接話了,罵得那個恨,那個順。合計是早在心裏打上千萬遍腹稿了,這時候吐出來那叫一個暢快。
這給黎子臉都氣綠了,等著臉說不出話來。老太太也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她就沒聽過婆婆被兒媳婦製住了的,不給點顏色,還真以為她就是弱的。
盛夏這時候才下班回來,今天加了兩小時的班,回來就看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邊換了鞋邊往裏麵走,取了身上的斜肩包扔在沙發上,魏江朝他跑過去:“爸爸……”
盛夏抱著兒子看他媽和他老婆,還沒問情況眉心就已經隱隱痛了。就知道這日子消停不了,冷著臉說,“別鬧了行不行?孩子都看著呢,你們這是要拆房子還是幹什麼?我在走廊就聽到了,不嫌丟人嗎?”
黎子那氣兒正沒處可發呢,側身對著盛夏就噴,“這老東西說要搬回來住?她一個人就算了,那不三不四的女兒還要回來,這不算男人也跟著回來。魏盛夏你今天就給我說清楚,你是要我和兒子還是要這老東西。你現在就給我說!”
盛夏皺皺眉,什麼老東西?那是他媽,昨天她才保證過不跟他家人過不去,今天又……盛夏責備的話都還沒說出來呢,那邊老太太竟然就上手了。
“個不要臉的娼婦,今天我就當著兒子的麵好好教訓你,誰是老東西?不要臉的娼婦我打死你……”
老太太邊罵邊和黎子廝打起來,黎子是不服氣,可跟老人動手她是從來沒有過的,連讓了幾下,老太太不依不饒,一把抓住黎子的頭發往後一扯,一大把頭發給拽了下來。黎子這也不讓了,轉身也抓扯著老太太的頭發,大不了魚死網破,反正這個家她是沒法兒再呆下去了,索性不能讓自己吃了虧去。
“魏盛夏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就看著這老東西這麼打你老婆?離婚,老娘不過了,不過了——”黎子邊大聲喊著邊扯下一大把頭發,在盛夏衝過來時推翻了老太太,站一邊兒大口喘著氣,個老不死的東西,真是越來越過分。
這日子不過了,哪天不受氣?又不是難民收留所,任它阿貓阿狗都能住進來。轉頭對著盛夏吼,“你今天要是留下他們,我們就離婚,各過各的!”
“你……你別生氣了……”盛夏放下兒子衝過來是要拉開她們的,可他媽卻倒地了,這又準備去拉他媽來著,黎子就說那話,盛夏就那麼停住。
這讓他怎麼說?他媽是過分,但是要他把人趕出去,他還是做不到,他能怎麼趕?老太太那人你跟她說是不可能的,總不能真拿著拖把把人往外趕吧。
黎子是真不想逼盛夏,可這事兒她不逼他,就是這群人來逼她。一屋子,還有個陌生男人,這叫她怎麼過?兒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個自己的房間,等兒子長大了難道還跟他們擠一屋睡?依她看,他媽就不是個人!
戴珊珊和羅英中還不是完全麻木,至少外麵鬧成這樣兩人都出來了。盛夏那還沒想好怎麼勸黎子了,轉眼就看兩人突突的站在一邊。盛夏那目光一沉,什麼意思啊?不是都結婚了嗎?不是住豪宅去了嗎?為了不讓他們知道,連婚禮沒說一聲兒的,這麼遮著掩著的,還以為當真多了不起了。可眼下什麼意思?住他家?
盛夏也真有些來火了,伸手指著戴珊珊,又放下,回頭看兒子說:“魏江,進屋去。”
魏江小子縮了縮腦袋,轉身跑進了房間。盛夏不看戴珊珊和那男的,直接看著他媽,臉子黑得不像話,“媽,你覺得這樣好嗎?你有沒有想過這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困擾?你要跟我們住,這是無可厚非的,我也有義務和責任照顧你。但是現在他們又是什麼意思?暫且不說姍姍跟我沒關係,媽,她都已經結婚了,還要住我們這裏?媽,您是不是認為我就養你們母女倆一輩子?這還不算,還養姍姍一家人一輩子?媽,這是誰的責任?跟我有什麼關係?”
老太太給摔了一下,心裏火燒得旺旺的,沒人拉她,自己爬起來,指著盛夏鼻子說:“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十月懷胎生了你,你這條命都是我給的,我現在做什麼不是應該的?姍姍怎麼跟你沒關係了?她是你妹妹,你說跟她沒關係,你是不是想說跟我也沒關係?盛夏,你別跟你那壞心眼兒的老婆一樣沒良心!”
“我沒良心?媽,我要真沒沒良心還能允許你在這站著?”黎子那個火大。
說完閉了嘴,得,她不說,盛夏不是說她過分了嘛,行,她倒要看看他怎麼辦。反正不管怎麼樣,隻要把他們留下,她就一拍兩散不過了,誰離了誰不行啊?
盛夏真是沒辦法了,這讓他怎麼辦啊?直接看著老太太:“媽,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回來我沒有意義,可姍姍和那位先生,來我家裏是不是應該先跟我打聲招呼?”
“什麼怎麼樣?姍姍好歹也是你親妹妹,他們說要在這住下去了?找到地方就搬出去,你當哥哥的,是不是要把人往外趕?這個家裏,我是你媽,難道這點小事兒我都做不了主?”老太太甩臉子說。
“住不下,媽,你讓姍姍他們走吧,我這裏你是看到的,他們留下來怎麼住?”盛夏迂回的說,黎子那臉色他是看見的,他要是真把人留下了,黎子鐵定不依。撇開黎子不說,他也不樂意自己的地方被別人占了啊,都成什麼了?這次要是依了,指不定什麼時候這房子就要易主了。
老太太嘴一歪,“哪裏住不下?這夏天隨便也能湊合著住,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妹妹和妹夫這都沒地方去了,你當哥哥的難道這都不幫襯著?”
黎子忍無可忍,開口說,“不是有豪宅嘛?怎麼,一夜之間就飛了?”
老太太啐了聲,指著黎子說,“我就說你這女人心毒,好歹姍姍也是你妹妹,這麼說她你心你是不是得意得很?得意個什麼勁兒啊,你以為你了不起了,這房子還不是我大閨女給的。心毒的女人,魏江有你這樣的媽,長大能出息到哪去?”
黎子也不急,反正現在盛夏上火了,她倒是可以心平氣和的說話了。
“媽,你都說了,我們也是靠大姐接濟的,你一口一個大閨女怎麼怎麼了不得的,你怎麼不跟大姐開口?怎麼不領著你這寶貝小女兒去大姐那住?”
這話給老太太堵得啞口無言,要是夕夏一個人在,看她能不去?可問題是陸海軍一直都在,別人她還敢鬧上一鬧,可陸海軍,她是真的不敢。在陸海軍麵前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哪還敢鬧上門?
哽了下張口說:“我有兒子為什麼要去女兒那?你們不怕人笑話可以不要臉,我要這張老臉啊。養兒子幹什麼的?不養老,還不如生下來時就一手掐死算了。”
黎子冷笑著不說話,看著盛夏,看他怎麼辦。他媽這話可是他親耳聽見的,要是她轉述給他聽,指不定還認為她在裏頭挑事兒呢。
那兩個從出現到現在是一句話沒說,跟沒事兒人一樣,好像說的跟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的事兒。在那邊站著,一屋子人就這麼僵著。
最後能怎麼著?盛夏也不是小孩兒了,總不能把人給推出去吧。忍忍吧,總不至於住太久,他這裏的條件也是看到的,根本就住不下。那男的都結婚了,落腳的地方總有吧,應該也就是擠個幾天就會搬出去。
所以這結果就是這麼地了,趕不了這是肯定的,就這麼著唄。
兩個房間,盛夏三人的主臥,另外一間怎麼分配他們就管不了。一晚上黎子都氣得不行,都是些什麼人啊,她是很想抱著兒子走的,可一想,她要走了不就是給人騰地兒了,憑什麼?
那邊房間本該是那姓羅的男人睡客廳的,可那人臉皮厚啊,愣是擠上床睡去了。他也不介意丈母娘在啊,老太太是不介意來著,反正這床也擠得下,床怎麼也比沙發強吧。可沒多久,老太太就灰溜溜的去客廳睡了。人兩口子在幹那事兒呢,她是長輩,臉皮再厚也不能在旁邊看現場是吧。
就這頭一晚,這局勢就定了下來。老太太是留了下來,可她的結果是睡沙發。讓小女兒滾出來讓她睡床那是不可能的,她現在也看明白了,結婚前羅英中那男人純粹就是個假象,現在那人才是真格的,對她是比陸海軍還不如。
陸海軍至少偶爾會看在夕夏的麵子上給她個好口氣,這男人,一天就知道做吃等死,也不出去找工作,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誰都不搭理,跟他毫無關係似地。老太太現在給黎子帶孩子,那是沒理由再推了的,誰讓她這帶了三張嘴巴來吃飯呢?
本來這風波算是平了的,可哪知道事兒還沒完呢。
黎子這天下班回去後,打開自己房門,她床上直挺挺的兩人擺著,黎子那給氣得不小,也不管是誰了,包往地上一扔,走進去就把人從床上往地上拖,簡直氣炸了肺。
人給拖醒了,後頭老太太拉架呢,黎子回頭看著老太太,老太太後麵站著的是戴珊珊。黎子轉頭看地上的老頭兒和老太,臉色氣得發青,指著地上人大吼:“這都是哪來的乞丐瘋子?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不弄瘋我不甘心是不是?”
黎子吼完抓著地上的包給盛夏打電話,這日子沒法兒過了,簡直要氣瘋了。她這是收容所啊還是看守院?都是些什麼玩意——
黎子衝出去打電話,老太太這才去扶地上的老頭兒老太,“沒事吧親家,快起來快去,我那兒媳婦啊,就是沒家教,沒大沒小的,你們可別往心裏去。”
那小老頭兒和小老太還懵著呢,他們是從山裏出來,站了幾天幾夜的火車,早累趴下了。所以黎子把人往地上拽的時候,他們都還在夢遊呢,這懵裏懵懂的就給摔在了地上,兩個爬起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親家娘,這出啥事兒了,我和老頭子咋都在地上了?”老太糊裏糊塗的問。
“沒事兒沒事兒,沒摔著吧,快起來……”
老太太把人拉起來,看時間黎子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啊,她是準備過一會兒就進來叫人的。再怎麼說,姍姍和羅家男人沒離婚,這兩老就還是親戚,當然得給好臉子。是準備讓兩人去戴珊珊那屋睡的,可女兒不肯啊,一看著老兩口兒那穿著,沒攆人都算好的了。
老兩口兒是以為這房子是他們兒子羅英中的,前幾天電話裏不是說了嘛,說娶的媳婦家裏有的是,住的那可是別墅,所以把他們二位接過來。這站了幾天幾夜的火車,過來時兒子婚禮已經結束了。找來找去找到這裏,這房子雖然跟他們在電視裏瞧見的別墅一樣,不過比他們在山坳子裏那泥巴砌的屋已經好太多了。
總的來說覺得不錯,娶個媳婦還有房,多劃算呐。就想著這日後也不用回那深山坳子累死累活了,就在這大都市裏享清福,他兒子原話就是這麼跟他們說的。
盛夏那邊聽見黎子那話也傻了一把,什麼意思,怎麼回事兒?誰家兩老的來了?聽黎子那聲音就知道她情緒控製不住,盛夏二話沒說,跟先下班了。
這下一屋子人熱鬧了,盛夏回來後臉色暗沉得不行,這意思是要把他這個主人趕出去是吧?這屋子堆得下這麼多人?難道就不知道體諒別人的難處嗎?
“什麼意思?”盛夏看向他媽,是不是太過分了,就不該妥協。
老太太也不大好說,她哪裏知道兩老的今天會來,羅英中也沒提前說一聲兒,冷不丁地的就領著人進門了,她能怎麼辦啊?畢竟還是親家,她能說什麼?
“媽這意思是,也是要在這擠下去?”盛夏壓著火問。
“怎麼說也是親戚,大老遠的來了,我們也不能讓人這麼出去是不是?白天你們都去上班了,也沒什麼相處機會,也沒多大個不方便,你說是吧?”老太太拿捏著話說,那意思還真是要把人留家裏住了。
盛夏火壓在胸口,“就這麼點兒大的地方,住哪裏?”
老太太那想得好啊,人家怎麼說也是長輩吧,你們當小輩的是不是該把房間床讓給長輩睡?就該這麼個理兒,“他們年紀也這麼大了,不是有兩間房嘛,姍姍和小羅一間,你們那間就讓出來幾天……”
“你想得倒美,你怎麼不讓他們讓?這房子是誰的你搞搞清楚!”黎子站出來吼了句,嗓門之大足以見得她那火氣。
老太太這也火了,畢竟有外人看著,她一個當婆婆的還被媳婦給吼了,她那老臉往哪擺去?當即也吼回去,“這房子誰的,這房子是我大閨女給我的。我沒讓你們出去算好的,這家誰是當家的?當家的是我!”
黎子那臉都給氣得通紅,胸口那口氣就喘勻過,一直不上不下的哽著。
“不要臉的都還集到一家去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大姐和盛夏的親媽。”轉頭看向盛夏說,“你今天這事兒不給我一個交代,咱們就散了吧,多說無用!”
黎子不這麼威脅盛夏今天也不可能在讓步了,讓羅英中進來這已經打破了底線,還附帶他全家。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啊,憑什麼要他們來養活那一家子毫不相幹的人。也太荒唐了吧,真是可笑之極!
“兒子,這種小娼婦就該趕出去,存心挑撥離間的,趕出去媽給你重新找個好的。”老太太那還嫌鬧不夠,在黎子那話後立馬又接了句。
看來還真不是親媽,有見過親媽勸兒子離婚的嗎?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貨。
“你夠了!”盛夏徹底火了,“你還是不是我媽?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太過分了?這房子是我姐給誰的你心裏清楚,我讓姍姍他們倆進門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你還想怎麼樣?讓我們養著他二位老人?媽你非要逼得我們讓你眾叛親離嗎?”
老太太不說話了,一再緊逼,那還不是因為盛夏軟弱?她能吃得定,像夕夏她就不敢,她能領著人去夕夏那邊?她又沒本事,隻有逼兒子,不逼兒子逼誰去?
那邊縮在一堆的老兩口兒這時候說話了,操著一口雜腔雜調兒的普通話說,“我們睡這地上也行,這天兒熱,睡地上也涼快。”
老太太這時候趕緊說話,“對啊,這客廳不是寬敞嘛,再睡十個人也夠啊。”
“什麼時候走?”盛夏轉身看向老兩口兒,語氣很不善。盛夏本不是個咄咄逼人的人,實在是氣得沒辦法了,理智都給火氣快燒沒了。
黎子一聽盛夏那話,轉身進屋去收拾東西。個沒用的東西,她當初到底是看上他什麼了呀?這點事兒都處理不了,沒用的東西,窩囊廢!
外頭老兩口兒說,“我們家裏的地都給人做了,都交代好了的,我們不走了。就住這裏,兒媳婦生了孩子我們還能幫著帶孩子。”小老太說著,也不知道是還沒明白這情況還是真沒在狀況,就是看不到人家家裏頭已經為他們亂得不行了。
當事人一個都不開口,戴珊珊跟羅英中都處著不動,事兒都老太太在說呢,何必他們出口?戴珊珊也是看不上這兩公婆的,瞧一身窮酸,她當初怎麼就相信羅英中這混蛋是富家子呢?托裏邋遢,完全沒個人樣兒,真是瞎了眼了!
盛夏那一聽,氣得眼裏火花直冒,老太太也有些發傻,不走了?天呐,可不帶這樣兒的,不走了黎子那女人能依?這麼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吧。
裏頭黎子那話是聽得清清楚楚的,簡單收了幾件衣服,把魏江的白天喝的奶粉裝了,出門拉著兒子就走。盛夏趕緊上前去攔:“別走啊,你別生氣了,為了他們值得嗎?我也不想他們住家裏,可現在你看還有什麼辦法呢?”盛夏難得這時候還能好脾氣的這麼勸黎子。
黎子那火氣早上頭了,伸手甩開盛夏的手,指著他鼻子大聲罵:“你他媽是不是個男人?簡直沒有比你更窩囊的男人了,你他媽是男人就給我把這些亂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趕出去,一個也別出現在我眼前!”
盛夏為難,“怎麼趕?”話他也說了,住不下,讓出去,可他們就是不走啊。
“拿棍子打,抄刀子砍啊——你帶種的就給我把人趕出去,要麼就是我和兒子倆走!你自己選吧。”黎子心頭來火,對著盛夏就噴過去。
“黎子——”盛夏拉她的手,“別說氣話了,別走好不好?你走了要去哪?外麵又沒有地方可去,別生氣了。”
“他媽的真不是個男人,魏盛夏,老娘算看白你了!”黎子甩開盛夏的手拉著兒子轉身就走,什麼玩意兒,沒用的東西!
後頭老太太那個高興,早就該走的,她覺得這屋裏最該走的就是黎子。算起來黎子才是外人,就是兒子不讓,要是她的話,早就把人攆出去了。
這下好了,住得下了,老太太那完全沒當一回事兒,把人家家庭拆散她是完全沒有任何愧疚,這已經招呼著人東西往那屋搬了。這老太那就是典型的胳膊肘兒往外撇的人,她自己是被女兒擠外頭沙發睡了,現在還把兒子脫下水,把房間讓給外人。也算極品了,做到這份兒上也沒想過是不是該讓小女兒把房間讓出來。
黎子是狠了心走的,盛夏追出去人已經上車走了。
黎子還能去哪兒,這麼大個京都城,她能去的隻有夕夏那邊。抱著兒子上門就哭做一團,前前後後添油加醋的說了好幾小時。
夕夏聽得瞠目結舌,她媽是什麼德行她當然清楚,可黎子張口一個老婆子,閉口一個老不死的,她聽著心裏添堵啊。怎麼說黎子也是晚輩,氣歸氣,是不是也該注意一下口德?
不過想想,她真是想服氣了,還真沒遇到這麼極品的人,黎子這脾氣她是了解的,竟然把黎子都氣走了,可見有多過分。回頭來愣了下,問:“姍姍什麼時候結婚了?”她怎麼沒接到一點兒消息?
“前幾天,別說你了,就我和盛夏都不知道這事兒,你媽一心想著住豪宅,收拾東西走的時候盛夏以為是我給她氣受了,對著我一頓劈頭蓋臉罵,罵完了後才知道你媽為什麼走。大姐,你看看你媽,什麼人啊這是?存心不讓人過安生日子,以前讓她幫著帶孩子,我白天也出去找點兒事做,她還死皮賴臉的跟我們要工資,也不想想我們養她不算,還養那個跟我們半點關係的女兒。給我們看下孩子怎麼了?魏江那也是她孫子,帶孩子那就是天經地義的,還有臉要錢……”
黎子一開口又關不住了,實在是太氣人,滿腔滿腔都是火,老太太那受的氣,老兩口、戴珊珊兩口兒加上自己那沒用的男人,肺都給氣炸了。
話一聽,就抱著夕夏哭她命苦,哭這輩子怎麼得了。
夕夏不說話,一聽這裏頭的關係,她就頭疼,怎麼會這樣?也真是難為黎子了,換誰誰也受不了吧。
黎子帶著魏江暫時在夕夏這邊住,卡娜隻能睡客廳,果兒晚上由夕夏帶著。
陸海軍前後也大概知道了些,沒開口,晚上夕夏睡不著,翻身看著陸海軍,想了想,說,“陸先生,你說我們是不是……”
陸海軍動作比她還快,早就料到她又會心軟,翻身捧著她的臉,認真的說,“陸太太,你應該這是個無底洞,每次都出手幫,我們幫他們的事兒還不夠多嗎?這再幫,什麼時候是個頭?你要真對他們好,就不該什麼都順著,別讓他們一遇到事兒了就來找你,你是聖母嗎?我們自己的事兒弄好就成了。”
夕夏緩下眼瞼,頓了下再說,“可盛夏那邊已經水深火熱了,黎子來我們這邊是暫時避開了,可就剩盛夏一個人。他從小話就不多,也常被人欺負,我怕他被那些人……”
“行了,別擔心了。”陸海軍說,“盛夏又不是孩子,他早該承擔一些事情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盛夏沒有你這個姐姐,那他該怎麼辦?他是男人,家庭孩子都有了,他的責任他自己還不能承擔嗎?我也是男人我了解,男人跟女人一樣,也會被寵壞的,懂嗎,陸太太?”
夕夏不說話,還在猶豫,她就是擔心啊,盛夏就沒自己處理過什麼事,說是不再管他的事兒,可還是做不到,畢竟那是她的親弟弟啊。
陸海軍歎氣,“盛夏到現在是不是沒跟你說這事兒?他還沒開口,就說明他現在還撐得住。你要幫忙,是不是也得等他需要的時候再出手?”
夕夏沉默了會兒,這才點頭。陸海軍看她終於點頭,心裏這才踏實了些。摸了下她的頭,低聲說,“睡吧,別多想了。”
這事兒還沒停息呢,第二天老太太就找上門了。看到黎子在夕夏這兒也沒什麼意外,早就知道,黎子除了大閨女這裏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老太太上門,那肯定是有目的的。卡娜見著老太太臉子就拉了下去,這人這麼不要臉啊,還敢上門來?小臉子拉得難看得很,夕夏心裏好笑,她都已經平複了,卡娜這丫頭還耿耿於懷呢,合計是把家裏被‘盜’的責任往她身上攬了。
讓卡娜帶著魏江和果兒下樓去玩兒,別讓孩子沾了這些俗氣,卡娜不服氣,她要不在家,夫人一準受欺負,不願意走。夕夏喊了好幾聲,這丫頭才出去。
老太太一坐下就說話了,要房子來的。說是盛夏這當弟弟的都有房子,她好歹也是親媽,生了她,給了夕夏性命,要套房子不過分吧。姍姍說了,大閨女這有著呢,就算他們自己沒有,婆家也有,一套房子而已,算個什麼?
夕夏一聽,臉子僵了一瞬,轉身跟黎子說話,兩人翻著雜誌,在討論著哪款的指甲油比較好,哪種塗上去透氣兒,好像真沒聽見老太太說那話似地。
老太太先是沒覺得人家不待見她,這還在絮叨著說話呢,說半天口幹舌燥了這才反應過來,閨女那還一句話沒給呢。當下停住,說,“青青啊,媽媽這說話呢,有沒有聽媽媽說話啊?”
夕夏頓了下,半天才抬眼起來看她,“哦,你說什麼?”
黎子那心裏頭好笑,她還真忘了夕夏可是這方麵的高手啊,當初大學那時候,多的不是男生追,她就用這招兒全身而退的。想想吧,她跟雲夕夏還真不一樣,以前就覺得她們倆沒什麼不同,都一樣。可現在這麼多年了,她也算活了個明白。
不說別的,就這對人處事,她完全不如雲夕夏來得圓滑。雲夕夏就是再憤怒,也還有理智,還能說幾句在理的話,可她不行,她脾氣一上來那就是天王老子來也白搭。所以啊,她跟人家比,就是沒人家那修為高。
“房子的事兒啊——”老太太臉一橫,合計她說了這麼久,還沒聽見呢。
“哦——”夕夏淡淡的應了句,又和黎子聊起孩子的事兒來,一說孩子,黎子還是有話講的,兩人半真半假的就那麼聊起來了,老太太這回是連嘴都插不進來,索性起身往屋裏,上了個衛生間後,瞄了眼外頭說話的夕夏和黎子,閃身又進了夕夏那屋,沒多大一會兒,神色自然的走出來。
夕夏和黎子還沒準備搭理她,老太太自己也不好意思,站了站,就說,“行,我就知道,閨女大了就不聽話了,跟你那弟弟一樣沒良心。得,媽媽我以後也不盼你了,本來就沒指望你能有幾個孝心,我現在算是看透你們幾個白眼兒狼了。”
走到門口,站了下,以為夕夏會出聲喊她回去的,畢竟夕夏一直對她都不錯,她要什麼也給,也不多說什麼。可今天是真算錯了,都開門了後頭還沒聲音喊她。
“走了,以後也不必念著了,當我死了算了!”老太太在門口還故意喊了句。
又等了等,是真的沒人喊她,又扯不下那個臉回去,忍了忍這才開了門走。
後麵黎子往沙發上倒去,抬眼看夕夏說,“你媽這麼容易就走了,你不怕她又順了什麼東西走?她剛可是進了你房間啊。”
夕夏笑笑說,“我還能有什麼東西給她拿的?東西都給她洗劫完了,她想拿,那就隻有床上那被子和櫥子裏幾張毯子,合計她也看不上了吧。”
黎子坐起來,說,“我就說戴珊珊那小蹄子哪來那麼多錢買限量款的衣服,原來都是你的。我還真當她交的那男人多強,你知道不,兩個人你騙我我騙你,都以為對方是富家子,結了婚才知道,嘿,真是一報還一報,活該!”
“行了,別盡說別人。你自己的事兒還撂著呢,你就想一直住我這兒不回去?”夕夏合上雜誌,擱一邊兒看著黎子問。
“我回哪去?那個家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盛夏要不把那些臭不要臉的人趕走,我就一直不回去。我就看他是要我還是要那不要臉的老東西!”黎子狠狠的說,這麼說了是痛快了,可說出口時才想起那老東西也是夕夏她媽。
喜不喜歡是一會事兒,可容不容許說那又是另一回事兒了。基本上雲夕夏這點和盛夏是一樣的,誰都看得出他們也不待見那老太太,可不待見是一回事兒,沒道理允許別人這麼說的,怎麼著都不痛快,這事兒換任何人身上都一樣的。
黎子頓了頓,說,“我也不是就這麼恨你媽,是你媽做那些事兒真讓我忍無可忍,現在這事兒是碰我底線了所以才這樣。大姐,你是不知道,平時這樣的事兒多著呢,一準給你氣死。在島上時候她們不也在你那住了一段日子,是怎麼樣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反正你們那媽啊,我看著根本就沒拿你們當親生孩子看!她眼裏親生的就隻有戴珊珊那小蹄子。”
夕夏頓了頓,眸色有些暗淡,黎子接著說,“所以啊,對她好,她記得嘛?她不記得,對她再好也是白搭,日後還不是照樣說我們對她怎麼苛刻了。”
夕夏忽然笑著看黎子,說,“你是不是過得特憋屈?走,姐姐帶你做美容去,去‘可愛女人’,做個全身護理,洗臉,沒準還能給將將火。”
黎子眼睛挑挑,“得,我可沒福氣過你這貴婦日子,消受不起。欸,我跟你說正事兒呢,你別老往別處想行不行?把我當你媽一樣對待啊?”
夕夏已經站起身了,伸手拉她,說,“沒有沒有,走啦,去放鬆放鬆,難得出來,就別想那些事兒了,幾煩人啊。”
“真要去啊?”黎子站起來看著夕夏,不是說笑吧,她身上可沒錢的。
“當然了,卡娜在,她能照顧兩孩子的,所以不用擔心。”夕夏笑著說,黎子也笑笑,說,“你還是那急性的樣兒,想起一事兒來就得立馬辦了。我可先說了,我身上沒帶錢的,到時候錢得你開咯。”
“是,一切都我包了,換衣服吧。”夕夏轉身進了房間。
兩人換了衣服出來,夕夏臉色有那些不大美麗,黎子看著她,問,“怎麼了,是不是不去了?”
夕夏搖頭,“不,去啊。”過了好大會兒才說,“我戒指不見了。”
那戒指陸海軍在這邊買的,好大顆鑽呢,因為陸海軍那手指斷了帶不了,她那隻也就放在了家裏。剛也是去拿錢包,打開抽屜時,看裏頭東西翻亂了她才注意了下。錢包壓在最裏頭,還在,可戒指不見了。
黎子愣了下,“就是那隻大個頭兒的?”
夕夏點點頭,黎子那差點兒給口水嗆著,伸手往夕夏頭上拍了,“你怎麼還不長心眼兒啊,有過前車之鑒還這麼大意,好幾百萬呢,買套房子都夠了,你是不是活該啊?趕緊打電話給那老東西啊,這可不是幾毛錢能買的玩意。”
夕夏歎氣,她哪知道她媽今天會來?又怎麼知道竟然連抽屜都翻,上回事兒過了後就防著的,可沒想到今天連抽屜都翻了。
“她都拿了還能還回來嘛?”夕夏臉色岔岔的說。
“他娘的——你找她要啊!不行,開車過去,戒指不要回來老娘咽不下口氣。”黎子去抓夕夏的手,非得要她開車去家裏要回來。夕夏不動,她要過去,老太太說沒拿你能怎麼辦?還能報警不成?那畢竟也是親媽,有必要真把事兒鬧成這樣?鬧大了沒臉的當然還是他們做兒女的,老的就一口咬死沒拿,你就沒辦法。
黎子那真是服氣了,指著夕夏,氣得話都說不出,“你……你,雲夕夏我真是服了你了我,那是幾毛錢的玩意嘛?靠——氣死老娘了,都他媽什麼人呐?”
夕夏那不鬆口,黎子立馬打電話過去。果然跟夕夏猜的一樣,老太太那邊兒揣著明白裝糊塗呢,沒拿,拿什麼了她?什麼都沒拿。說是怎麼去的就怎麼走的,她身上口袋都沒有,拿著東西揣哪啊?話還說得好,要不信過去搜唄。
這給黎子氣得話都答不出一句了,掛了電話瞪著夕夏,指著電話說,“聽到沒有,這就是你那媽,你那親媽,瞧瞧她幹的都是什麼好事兒!”
夕夏才發現時挺氣人的,可當身邊有個比她還氣憤的人時,她就沒那麼氣了,以前莊孝說過,憤怒也是會轉移的,合計現在她信了。
“算了,她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臉出現在我眼前了吧。”夕夏輕悠悠的說,這話讓黎子聽著來氣,氣得不行伸手狠狠擰了夕夏胳膊一把:“你們姐弟倆真是要把我氣瘋了!”
夕夏縮回胳膊,不停的揉揉,直呼,“很痛欸姐姐,你怎麼不掐你自己啊!”
“不痛我掐你幹什麼?”
黎子立馬吼回去,夕夏笑起來,這感覺像是回到了以前,那種久不複存在的感情悄然間又回來了。黎子這氣過了後似乎也發現了,轉頭看向她,夕夏眨著眼朝她笑,黎子忽然抓著夕夏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這麼多年過去了,原來對你最好的人,還在身邊。無論曾經有什麼樣的誤會和過錯,在這多年以後的今天,那些都將被記錄在記憶裏,也被記憶刻在時間上。不變的,還是彼此。一起走過那些年,以後,還會一起相伴。
那邊老太太心裏高興了,戒指確實是她拿的,這玩意聽說挺值錢,換個房子應該可以吧,回去就把東西給戴珊珊了。
戴珊珊覺得這東西不真,這可是鑽戒啊,能那麼容易就來這麼大一顆?閃確實挺閃的,回頭問她媽,“媽這是哪裏買的,仿得還挺真的。”
老太太給了戴珊珊一眼兒,“這是你大姐的,什麼仿的?就是真的,這東西值不少錢吧,我合計著還能換個房子。”
“這要是真的,肯定能換啊……”戴珊珊戴上手,有些緊,不過戴上去頓時感覺人高貴了。晚上就出去顯擺了,老太太趕緊喊住人,說記得把東西換了。
“知道了,讓我戴兩天先。”
這戒指盯著的人不少,家裏頭羅英中一看,那心就惦記上了,把那東西拿到手他就撒手走人。還籌劃著怎麼出手呢,沒幾天,戴珊珊就給人給綁了,綁匪就盯準了這種沒長腦子的蠢豬,你那招搖過市不就是等著人來打劫嘛,還抗了個陸家少奶奶親妹妹的身份,不是千金也是名媛了,就眼巴巴等著人來搶呢。
電話打回來羅英中接到,一聽,什麼玩意兒?電話一撩,老太太接著聽。
老太太一聽,魂兒都嚇飛了,怎麼就給人綁了呢?綁誰也不能綁姍姍呐,開口就是五百萬,她這輩子五百萬長啥樣兒都沒見過,在哪兒去找?轉身就拖著羅英中哭,讓他想辦法,羅英中那話說得好,說戴珊珊本來就想離婚來著,正好,他這婚離,現在就離。
動作那叫一個快,半天功夫沒到,事兒就辦妥了,一家子人就跟風似地跑了。
老太太這才知道寒心,邊罵著羅英中那個王八蛋沒良心,有錢時候死皮賴臉的貼著,這有事兒發生跑得比兔子還快。老太太還能找誰?還能指望誰?
盛夏有幾個錢她清楚得很,隻能去找夕夏。黎子是在羅英中那一家子滾了後就回來了,她雖然也同情戴珊珊,可心裏卻在得意著。那小蹄子不是帶著夕夏那戒指在外頭招搖,能被人盯上?該,就是該,惡人天收拾,這話真太對了。
在老太太出門時候黎子冷冷說了句,“別去了,夕夏一家人不在,帶著孩子出去旅遊去了。找別人唄,那姓羅的一家人肯定還沒走遠,找他們去啊。”
老太太是兩天都沒睡好了,上火得嘴巴都起泡了。這時候聽黎子那話心裏來氣,可小女兒的事兒她已經夠擔心了,哪裏還吵得起來。出去旅遊?誰信啊?
轉身就出去,往天鵝美苑去。老太太也是這山窮水盡時候才想得起大女兒的好來,想著確實對大女兒有些愧疚,要是之前沒做那些事兒,是不是這就容易開口些。兒子不理,媳婦更是個幸災樂禍的,現在想想,還是閨女好。
可過去吧,人確實不在,就卡娜一個人。敲門時卡娜學聰明了,得要人出聲兒,不出聲兒不給開門。一聽外頭是老太太,得,轉身進屋睡覺去了,讓她等去。
老太太那急啊,眼看著沒錢小女兒就命了,她能怎麼辦啊?就坐在門外邊拍門邊哭,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比死了娘還慘。
她那鬼哭狼嚎的聲兒是打擾了同一樓的人,對麵的人開門出來大吼了一聲,老太太那邊翻身爬起來問她閨女去哪兒,問人知不知道。對麵人實在不堪其擾,說不是回婆家去了嘛,至於鬧成這樣?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兒女怎麼老人了呢。
老太太一聽回婆家?那就是陸家了,這拍拍屁股立馬往陸家去。
陸海軍和夕夏帶著女兒回了陸家,說是陸太生日,是散生,沒大辦,就陸家人在一起吃個飯而已。畢竟也是婆婆,夕夏知道這是躲不了的,提早幾天就準備好了禮物,帶過去。
陸太現在知道小兒子現在本事了,火利島啊,那事兒全京都人都津津樂道呢,她再怎麼沒見識,到現在也知道了。所以陸海軍現在在陸家的地位那是不一般了,就連他大伯家那也是很看好他的。發家的時候沒讓陸家出一分力,而現在竟然有這樣的本事,那是了不得的,陸家就算陸有容跟陸海軍比起來,那也遜色多了。
就因為陸海軍這一著,所以陸太這個生辰竟然連大伯家幾個管事兒的都來了,這在往年,大伯家那是連話都沒一句,可見有個了不起的兒子長了多少麵子。
陸太心裏高興啊,可水漲船高,現在輪著她來嫌棄媳婦了,大兒媳婦現在都要看她臉色說話。大兒媳婦說完了,小兒媳婦來了,那當然也要發揮一下她婆婆的權利。所以從夕夏進門起,每一處得她高興的,好也說不好更說。
別的嫌棄完了就輪著那出身了,小兒子現在本事了,就憑陸家的地位,就該娶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你看看這媳婦娶得,什麼都不是,有什麼用啊?老大媳婦再不好,安家那名聲響啊,現在一出去,人見了就問小兒子陸海軍啥啥啥的,再一問成家了沒有?老婆是什麼出身?
得,這一說,她那臉往哪擺去?所以這是看夕夏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這樣兒兒子要喜歡,放外麵養著就成了,娶回來幹什麼?掉份兒。
一頓飯吃得那叫個壓抑,陸家長輩們都在,婆婆說兩句,夕夏當然是聽著就夠了的,反正也不常回來,就聽著唄,邊喂女兒吃飯也多嘴。
老頭子是多喜歡果兒這孩子的,小嘴兒甜啊,畢竟是大孫女兒,生得好看又招人喜歡,主要也是知道這小兒媳婦還是有幾個本事的,能幫著兒子。
飯都快到尾聲了陸有容這才來,這讓老頭子和陸太都有些詫異,大伯過來那是當家人嘛,兄弟間走走是應該的,可小輩們竟然也給這個麵子。陸有容來,當然不是衝著這二嬸兒生辰,他是商人,當然是有利益才來。
這不看著陸海軍那公司做得大了嘛,想著要不他也出來一起幹,就陸海軍那食品公司現在的市場,就給他個代理權他做得不會比陸家差。年輕人都不服老的,陸有容確實能幹,陸家後輩中,他就是個中翹楚,可在陸家呆著,那始終是被老頭子管著,他就算做得再好,那功勞也是老頭的,不是他。
所以陸海軍的公司一在京都落地,他那目光就看了過去,現在陸海軍的公司是越做越好,他這時候不加進去,怕到時候更沒機會。
陸有容想得倒是挺好,以加盟的方式合作,有火利食品現在的市場打底,隻要能把京都這個地區的代理權拿到,以他的本事,根本不愁做不大。
可這事兒吧,陸有容一說陸海軍就委婉表示,京都這塊兒,他還應付得過來,目前也沒有要招盟友的打算,所以他表示很感謝大哥的支持,加盟的話可能不大行。不過如果以後有這打算,陸海軍說頭一個就找陸有容。
這話當然是客套話,陸有容那臉子不大好看。想著這一發達了,還真是連一家人都不認,火利食品世界各地的市場大了去了,就京都這麼一塊兒都不肯讓?不過話又說回來,陸海軍在陸家曾經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這誰都知道的,陸家誰把他當人看過?現在人本事了,這又是回頭找他,要換做是他,他也不鳥人啊。
陸有容開口時,老頭子心裏冷笑,真是人本事了誰都想分上一杯羹,他當老子的都沒拿到幾個好,你這堂家兄弟憑什麼要得這麼大一個便宜?京都代理權?京都市場這已經都被做開了,你接手不等於白白得了利益?你要代理為什麼不找別的地兒?還真是會打算盤。
陸海平心裏也冷笑,這事兒他不是沒想過,可轉念一想曾經家裏是怎麼對陸海軍的?他能答應嗎?就是有好處給誰也不會給陸家啊,這麼想著就沒開口。可沒想到陸有容那也打著這算盤呢,自家兄弟都不可能,你這堂家的算什麼?
陸有容看著陸海軍,總覺得這事兒其實還有轉機,陸海軍沒把這話說死不是?他相信那麼大的企業,就一個人在撐,肯定吃力,要別人幫,還不如自己家人搭把手,至少放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