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望著張廣白紮的幾處穴位,都與書上畫著的人體穴位圖一模一樣,不由佩服張廣白,“師父,要不要拿石菖蒲?”
張廣白點了點頭,蘇凝將石菖蒲遞給他。
不一會兒,就見著原本昏迷不醒的賈政已然悠悠轉醒,且嘴裏還喊著蔡雲。
“政兒,你終於醒了!”蔡雲上前以淚洗麵,不敢觸碰他渾身是銀針的手。
賈政望著坐在自己榻前的張廣白和蘇凝,蹙著眉頭:“張大夫,您不是說我活不過十五歲了嗎,為什麼還要救我?”
一聽這話,張廣白的心裏滿是愧疚:“是老夫的錯,不該妄自下決斷,你這病興許還有救。”
“張大夫莫不是在誆騙我,肺癆之症如何救得了?”賈政的雙眸一片死灰,黯然無色,完全不像是十四歲少年模樣。
病痛將他折磨的不成人形,瘦削的臉頰上,顴骨高高的凸起,兩隻眼睛深陷在眼眶內,眸子下方一片烏青。
蘇凝瞧著他沒有一點想活下去的欲望,不由上前:“賈公子,你若不信,大可試試看,反正都要死了,何不相信我們一次?”
蘇凝拿話激他。
蔡雲麵上帶著錯愕,握著帕子的手瞅著賈坤,“老爺,她是——”
“她是張大夫的徒弟,說是有法子能救回政兒,暫且信一信吧。”除了相信,別無他法。
床榻上的賈政原本是不信蘇凝的,可被她用話激將,到底是少年心性,點頭便應了。
“娘,我願意試一試。”
張廣白替他拔了銀針,同蘇凝一塊兒去旁邊開藥方子。
這藥方子還是同以前一樣,不過卻多添了一味兒藥材進去。
蘇凝看了一眼那藥方子,對著張廣白道:“師父,這藥材喝多了隻會讓身體產生抗體,不如用藥膳吧。”
“你懂藥膳?”張廣白詫異的看著她。
“《千金要方》中有提及,我都記著。”這幾日,她將書上的內容背的滾瓜爛熟。
“你且寫出來讓我看看。”張廣白將筆墨遞給了蘇凝,然而蘇凝卻有些不好意思去拿那筆,因為她的字寫不出手,“師父,我念您寫吧。”
張廣白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準備了新的宣紙,將蘇凝所訴說的藥膳一一寫了下來。
“黃精燉土雞,人參、北芪、土茯苓淮山燉甲魚。”
蔡雲和賈坤看著那兩道藥膳方子,不由互相看了一眼。
“老爺,這甲魚隻怕難尋。”蔡雲道。
賈坤卻不管這些,隻要對他兒子有益的,他想盡辦法都會弄來,原先他們不也聽了道士的話,給政兒吃過新生兒的包衣?
蘇凝看向二人道:“賈老爺不如去南潯鎮的碼頭上去尋,或許出海的漁船能夠捕撈到。”
“這位小娘子,今日真是多謝你和張大夫了。”蔡雲上前握著蘇凝的手道謝。
“這些都是我們身為醫者該做的,但令郎的病情太過嚴重,夫人還是悉心照看著,注意飲食,屋裏若是想通風,也得看著患者的情形,他若是身上盜汗,屋裏的門窗切記不能開開,平日裏倒是可以多開著,還有這熏香,也不要燃了,盡量保證屋裏的空氣流通。”蘇凝指著旁邊的香爐道。
蔡雲連忙吩咐人將這些東西都給搬了出去,蘇凝說的話她可是奉為聖旨,誰讓她給了兒子一絲絲生的希望。
“張大夫,先前的事兒都是我家老爺的錯,不應該去您門上鬧,還請您別怪罪!”蔡雲拉著賈坤的衣袖朝著張廣白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