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討得好處,反倒丟了裏正的頭銜,楊裏正如何能服。
“大人,我身為楊家村的裏正,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您不能卸磨殺驢啊。”楊裏正磕首。
“卸磨殺驢,你也配?”林守仁將冊子摔在楊裏正的身前,怒斥,“這是近年來楊家村的收成,每年朝堂征收的口賦一一在冊,你從中克扣了多少,難不成要本官一一說給你聽?”
那冊子被風卷動,白紙黑字擺在楊裏正的眼前,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以往都看不出來的問題,怎麼偏偏今日卻查出來了。
“大人,冤枉啊,大人!”楊裏正磕首喊冤。
晏安大手一揮,“既是有冤,那咱們便去衙門走一趟。”
瞧著上前來的兩個衙役拿著手鐐腳銬,楊裏正嚇得身子一軟,跌坐在了地上,麵如死灰。
林守仁朝著陳永生和楊槐二人走了過去,二人立刻便要朝著他行禮,卻被林守仁給扶了起來。
“楊槐,本官看重你,你可不能讓本官和百姓們失望,知道嗎?”
“草民明白,隻是草民有一件事兒想求大人。”
“何事兒?”
楊槐一轉身看著圍在自家門口的鄉親們:“老話說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之所以能種出西瓜,都是靠蘇凝教的法子還有張公子不遠萬裏帶回來的種子,若是大夥兒想要同我一塊兒種,那日後地裏的產出必須得給蘇凝和張公子一成。”
此言一出,林守仁撚著胡須,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鄉親們則是麵麵相覷,將地裏的收成給旁人一成,他們心裏是不樂意的。
楊槐知道眾人心裏是何想法,繼續道:“前些年,咱們村裏鬧饑荒,家家戶戶都吃不飽,但我們卻並沒有離開,為什麼?”
“……”眾人默不作聲。
楊槐聲音哽咽,眼眶有些濕潤:“那是因為咱們鄉親們都互幫互助,你給我一個番薯,來年我還你兩個,你家沒了口糧,我家的口糧分你一半,沒有他們,我家如何能有今天,如何帶領大家種西瓜?”
“楊槐叔,您甭說了,我願意跟著您種。”
“我也願意。”
人群中紛紛有人舉起手來,讚同楊槐,眼看著還有零星幾乎人家沒有舉手,楊槐也並不強求,不過話也說的十分清楚,不願意給蘇凝和張逸軒一成,那就不能同他們一塊兒種這些東西。
楊槐請晏安幫自己擬了一份文書,上頭是給蘇凝和張逸軒的承諾,每戶人家都畫押之後,楊槐便將那張文書遞給了陳永生。
“永生,這你拿著。”
“多謝楊槐叔。”陳永生自是不會客氣,這些他們原本都已經商量過了。
將來若是西瓜擴大種植,他們便不用四六分成,隻需他們每戶人家地裏抽出一成給自己就行。
至於張逸軒的,陳永生將另外一份文書收進了懷裏。
今年的西瓜是種不成了,得等到來年,凡是按了手印的,林守仁都同他們保證明年定然都會分到種子。
楊槐心生感激,帶著全村的百姓朝著他磕首。
林守仁將官銀裝在匣子裏,親自遞給了他:“這是一百兩紋銀,暫時先給你,等過兩日地裏的瓜都成熟了,我再派車來。”
望著那匣子裏的紋銀,楊槐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雙手接過,道了謝,與眾人目送他們這些官員離開之後,這才同陳永生一道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