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客棧內。

屋內的炭火已經燃盡,榻上的二人還在酣睡著,許是察覺到些許涼意,隻見睡在裏側的人忽的翻了個身,直接朝著身後的的“暖爐”裏鑽。

蒼淩雲迷蒙中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身下的床板硌得她後背生疼,觸手可及的溫熱告訴她,身邊還睡著一人。

忽的睜開眼,那糖漬印子如此眼熟,剛準備抬首去確認身旁睡著的那人,忽的攬在腰間的手微微一動,張逸軒嚇得也睜開了雙眸。

“蒼、定、定安公主?”他怎麼會和定安公主睡在同一張榻上?明明昨兒個一塊兒喝的酒來著,怎麼一夜過後,就到了床榻上。

張逸軒想要將手抽回來,剛抬起,就見著懷裏的人動了動,嚇得他直接從榻上跌到了地上。

“定安公主,你、你醒了?”張逸軒牙關打顫,這事情若是傳出去,隻怕他一人人頭落地事小,牽連祖父才是——

蒼淩雲神色清明,看到張逸軒嚇得跌落在地神色慌張,心裏頭仿佛有一個口子被撕裂開來。

“嗯,昨夜喝多了,許是掌櫃的派人將我們送進屋內的,時辰不早了,我先走。”蒼淩雲掀開錦被,佯裝不甚在意,攏了攏身上褶皺的衣裳抬腳下了榻。

張逸軒一時間有些呆愣住,直到蒼淩雲從自己身邊走過去,他才反應過來,公主居然沒有找自己算賬,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定安公主,昨夜是微臣僭越了,還請公主恕罪!”不管怎麼說他都得感謝蒼淩雲的不殺之恩。

蒼淩雲拉著房門的手微微一頓:“張大人不必擔心,此事本公主不會告知他人,也斷然不會說出要你負責的話。”

“……”

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張逸軒神色悵然,竟有些啞口無言。

溫府。

昨兒個蒼淩雲一夜未歸,錦屏和畫春都急瘋了,偏偏還不能對外說公主一夜未歸的事情,旁人問起也隻道公主去了蘇凝的府上。

“畫春,快把衣裳取來,主子回來了。”錦屏從外頭院子裏急急踏入,身邊可不就是一身男裝的蒼淩雲。

畫春見公主平安無事,立刻將衣裳放在一旁,又去廚房提了熱水,“主子,辰時便要到南潯鎮碼頭與陳永生等人彙合,您這一夜到底去了哪裏?”

錦屏合上房門,轉身替蒼淩雲解了衣裳,聞到她身上的酒味時,眉頭一蹙,主子出去喝酒了。

蒼淩雲有些不耐煩的泡在浴桶內:“不過是出去喝了酒,你們怕什麼,本公主難不成還會被旁人欺負不成。”

“主子,奴婢是——”畫春還想說話,卻被錦屏給摁住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提。

等二人退出去,蒼淩雲心中委實有些憋悶,這個張逸軒簡直就是避自己如洪水猛獸。

李府。

葉婆子正在後院廚房裏給蘇凝一家準備路上吃的幹糧,還不忘囑咐葉枝這一路上好生照顧蘇凝,去了兗州可要處處小心,不能亂了方寸。

蘇凝要去兗州謝恩,雖說郡主隻是空有虛名,但皇恩浩蕩,她一屆平民得了這個頭銜還得了一處宅子,怎麼也得上京去謝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