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的話不僅僅是他們夫婦二人希冀的,也是沈炎文夫婦二人希冀的,這件事情倒不如就此作罷,何必再橫生枝節。

可是這話,沈炎文隻能想想,並不敢輕易說出口,尤其是聽得盛長靖所言,希望此事由自己決斷時,沈炎文就覺得方才所產生的想法實在是愧對他對自己的信任。

要怪也隻能怪她自己,何必緊抓著蘇凝一家人不放。

沈炎文收回視線,驚堂木重重一拍,早早候在外麵的新仵作提著木箱子走了進來。

春華的屍體再次被抬了上來,草席一打開,空氣中便散發著一股味道,惹得眾人頗為嫌棄。

尤其是邊娉婷,她如今隔著這屍體不過一步之遙,剛要起身離開,卻被沈炎文給嗬斥住。

“你給本官跪下!”

邊娉婷被他這聲嗬斥嚇得渾身一哆嗦,絞著帕子的手指發白,臉色發青,老老實實的跪在了一旁,心中愈發恨及了蘇凝。

昨日就該做些吃食,將她毒死在牢房裏才是。

這邊仵作重新掀開了春華的衣袖,待看見上麵的鞭痕時,仔細檢驗了一番後,拱手道:“大人,這屍身上有兩處鞭痕不一致,一個是死前造成,一個是死後。”

一邊說著一邊將春華的胳膊抬了起來,讓沈炎文看的分明,那屍斑確實有些不太一樣。

“你確定這是一個死前,一個死後所造成的,不是因為打人者施加的力度不一樣?”沈炎文身子前傾,細細審問。

那仵作搖頭,且神色異常嚴肅:“大人若是質疑小人的手法,且可多找幾個仵作一同查看,且死者身上的兩處傷痕,死前是自己所致,這痕跡也就是大家所看到的內深外淺,而這相處則是外淺內深,是死後被人鞭屍所致。”

仵作的話剛一說完,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等沈炎文繼續開口質問,邊娉婷直起了背,捏著帕子指著蘇凝:“好啊,沒想到你們居然連死人的屍體都不放過,盛夫人,這春華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竟然死後還招你鞭屍?”

蘇凝懶得搭理她,身子微微倚靠在盛長靖肩膀上,昨天在牢房裏,她根本一夜未睡,這會兒已然是強撐著。

見她居然不將自己的話當回事兒,還公然在大堂上秀起了恩愛,邊娉婷氣的咬牙切齒。

“夫君,你看她就是做賊心虛,被我說中了。”邊娉婷道。

“啪”的一聲,沈炎文怒喝:“你給我閉嘴!”

這個蠢貨怎麼如此愚鈍,這仵作明顯還未將這屍斑的時間道出,她卻急著跳出來給蘇凝潑髒水,還想不夠丟人嗎?

“你繼續說,可還有其他什麼發現沒有?”

仵作繼續從木箱子裏尋出了一瓶藥罐,剛一拔開那木塞,一股子濃鬱的酒味兒撲鼻而來。

隻見那仵作用那“藥酒”打濕了棉花,一點點的擦拭在春華的胳膊上,隨即那些屍斑則又有了變化。

“啟稟大人,這屍體不過死了不過兩日。”

話音剛落,沈炎文立刻站起身,急急的走了過來:“可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