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坐最早一班的飛機回了臨江市。

一下飛機,我就趕回辦公室,把稿子發給主編,主編甚至把雜誌的封麵一並留給了Jasper,用的就是我用手機拍攝的Jasper的一張剪影。

“就算隻是個剪影,我們也已經贏過了其他雜誌。”主編拍著我的肩膀,笑得一臉喜慶,我也跟著笑,像是根本不記得,昨天都發生了些什麼。

“你這兩天也忙壞了,給你放兩天假,好好休息一下,怎麼樣?”主編對於我能拿到Jasper采訪一事十分滿意,主動提出要給我放假,卻被我拒絕了。

我必須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的話,我怕自己扛不住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

仲天的情人已經親自給我打來了電話,這件事即便不是仲天默許的,他也很快就會知道,所以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別的退路可走。

我唯一希冀的,便是我們兩人之間,能分開的體麵一點。

這年頭,“體麵的分開”,也已經成為了一件奢侈的事。

回到家,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醫院。

仲天住的是高級病房,在住院部的最後一棟樓,環境很好,隔音效果也很好。

站在他的病房外,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暗暗給自己鼓起,我手中捏著的,是一份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

敲門進去的時候,其實我心裏還有點怕——我怕在這個地方,和他的情人麵對麵。

我之前從沒想過,我是這麼膽小的一個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本來就很膽小,還是仲天讓我變得膽小了。

推開門的時候,仲天正躺在病床上,盯著麵前iPad上的屏幕,雙眸流露著興奮的光。

見到我之後,他先是一愣,繼而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

“親愛的,你終於回來了~”仲天對著我張開雙臂,歪著腦袋看向我。

我遲疑了一下,沒有走過去。

“你怎麼了?”仲天不明所以地開口,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一定蠢極了。

如果我夠聰明的話,就應該不動聲色地打開錄音筆,誘導他說出和情人之間的事情,這樣,即便是他不肯簽離婚協議書,有這份錄音文件,上了法庭,我也一樣有砝碼。

可我不想把場麵搞這麼難看。

捏著離婚協議書的手微不可見地抖了兩下,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文件拿起,放在桌板上。

“仲天,在上麵簽個字吧。”

開口,冷靜地聲調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從來都不是擅長情緒管理的人,做這種事對我來說難度係數不亞於在跳水台上做一組三百六十度轉體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