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這麼多學鋼琴的，他怎麼就偏偏找你？”角落裏的女人隨意扔下皮包，手擱在鋼琴上。
童年抬頭看她，不可置否笑笑，“那你覺得像我這樣的多嗎？”
“你的意思是？”
“因為我是同性戀，所以他才放心，何況A市好像也找不到多少鋼琴技術比我好的。”童年笑著點頭，手指飛快按下一排黑白鍵，優美的旋律迅速流出。
“小煙，你……”卓淑琳不敢置信，看著麵前的雲煙，她有些激動，想上前握她的手，見雲煙淡漠的神情，她還是退後。
“他出院了？”雲煙見她手上的花苗，淡聲問。
提到雲權鬆，卓淑琳臉上有些激動，“你爸爸他明天出院，趙院長說……”
“我隻是問問。”雲煙見她手上的傷痕，微一皺眉，“家裏沒傭人了？”
“早就解雇了，你爸爸說你不喜歡家裏太多人……”見雲煙臉色疏遠，卓淑琳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快進來！”
“你想喝點什麼，吃飯沒有，我去做檸檬……”
“不用麻煩。”
冷硬的聲音讓卓淑琳渾身一僵。
“家裏不是有醫藥箱嗎？”雲煙見她手上血跡湧出，臉上神情更加凝重。
“是，我剛剛隻是被草割了一下，沒什麼大礙，你姐，雲箐還在公司，家裏就我一個人。”卓淑琳有些拘謹的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敢直看雲煙。
“雲，雲夫人，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告訴我。”疏遠的聲音讓卓淑琳一愣，她點頭。
“我的媽媽，傅小夏，她的公墓在哪裏，可以告訴我嗎？”淡淡的聲音帶著乞求。
卓淑琳抬頭見她眼裏氳開的霧氣，眼底的愧疚更深。
“小煙！”看著雲煙離開，卓淑琳忍住不心裏的愧疚，還是叫住她。
雲煙轉頭，清淺一笑，“謝謝你告訴我地址。”
“那時候，對不起，是我，是我用權勢拆散了你媽媽和你爸，後來，也是我自私，讓你替雲箐……”
“雲夫人。”雲煙突然開口，靠近她，拿出兜裏的手帕，覆上她的傷口。
她不是脆弱的人，她明明不是的，做好了心裏準備她才選擇今天來問。
原來，隻要提起，她還是這麼在意，還是這麼痛。
“回去自己包紮一下。”雲煙淡聲說著，手停下的瞬間，她突然抬頭看卓淑琳，素淨的眸子氳開一層霧氣，她仰頭眨了眨，喉頭發出的聲音突然讓她有些難受，“在我的記憶裏，你是我的母親，我也一直以為我是你女兒。所以小時候我想不通，為什麼你總是不喜歡我，不管我怎麼找你說話，跟在你身後。”
“對不起……”卓淑琳雙手反握住雲煙，緊緊抓著她的手。
雲煙慢慢抽出，卻避開了她手上的傷痕。
她後退一步，素淨的眸子定定看著卓淑琳，末了，她緩慢開口，“媽，是你先放棄了我。”
她平靜的聲音像針一樣紮在卓淑琳心裏，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越走越遠，卓淑琳坐在地上，眼淚盡數落在傷口上的手帕上。
卓淑琳猛地想起小時候的雲煙，她出生第一天抱她的人就是自己啊！即使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二十多年來，雲煙和她生活在一起，這份陪伴的情感早就超越了血緣。
卓淑琳猛的捂住胸口，是她糊塗，硬生生推開了自己女兒，是她糊塗！
雲煙最喜歡的一件還略有點矯情的事情就是在夜幕降臨時，乘坐公交車，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從公交車的起點開始，看著周圍的人不斷下車，最後隻有她一個人。
那時候，每天想做的事情就是故意繞著坐路程最遠的公交車，因為這樣，就可以晚一點回家，就不用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麵。
A市是沿海城市，雲煙喜歡這趟繞著整個A市走了一圈的公交車，這樣，她可以在車上看便A市的夜景。
墨郗決帶墨蘇木回家時，見裏麵沒人，眉頭緊皺，雲煙一向不會這麼晚不回家。
難道是昨天她去公司自己沒見她，還是因為昨晚他做的有些過分，她生氣了。
“少夫人去哪了？”
張陽低頭，“少夫人說她出去散步，所以……”
“她沒帶司機？”
張陽搖頭。
“照顧好小少爺。”墨郗決說完直接離開。
“把我媽咪帶回來啊！她應該在海邊。”墨蘇木剛說完，麵前的人影早已不在，他不由咋舌，這速度。
雲煙拿起手機，這才注意到已經十點了。
“在哪！”
雲煙剛一接起，就聽到墨郗決有些著急的聲音。
“我……”
“地址！”
雲煙乖乖報上地址，剛好看到外麵的海岸。
“下車，在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