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琉璃並未睡安穩,胡亂地做著各種各樣的噩夢,清早便醒來,匆匆去廚房要了碗粥喝,便又回房倒頭便睡。
這一睡便到了午後,夕陽透過窗欞照到琉璃臉上,她睜開眼睛,昨夜的種種便又湧入心頭。
她趕緊從床上起來,簡單地梳洗完畢,推開門,愕然發現一個小丫頭正靠著牆角坐著打盹。被她推門的聲音驚醒了,小丫頭揉揉眼睛道:“梨花姑娘,你可醒了。”
“怎麼,有事嗎?”琉璃忙問。
“先前公子叫人讓我來喚你過去呢,田大娘說你在睡覺,公子說,讓我等著,你醒了就帶你過去。”
琉璃的心裏一機靈,竟是白冠之找她,且等不及今日一定要叫她過去,看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了。
她帶上門,跟著小丫頭一路走,就走到了書房外頭。小丫頭讓她自己進去,就走開了。書房的門虛掩著,琉璃猶豫一下,伸手微微一推,門便應聲推開了。屋子看來是經過仔細打掃,很是清潔,牆邊放著幾架書,窗台邊,昨夜月兒抱過來的琴此刻好好地擱在琴台上。書桌後,白冠之正低頭看著些什麼。
聽到她進來的聲音,白冠之抬頭望向了她。微微笑道:“梨花姑娘,可休息好了?”
琉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端端正正地回答:“多謝公子關心,已經好了。小姐沒受什麼傷吧?”
“小妹隻是受了些皮外傷,不打緊,休養幾日便好了。”
琉璃這才放下心來,幸好白婉之沒有事,看來這件事,除了那個當場被殺掉的刺客,其餘人等,都沒有大礙。
“那個……刺客,是什麼人?”她想了想,問道。
白冠之放下手中的卷宗,挑了挑眉,頗有深意地反問:“梨花姑娘不知道?”
“這……”琉璃疑惑他怎會如此詢問,“不知道。”
室內一時陷入沉默,白冠之站了起來,慢慢走到窗邊的桌旁,似在挑選宣紙,卻突然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
“梨花姑娘,聽說你是南州人?”
琉璃的冷汗幾乎都要下來了,她定了定心神,一字一句答道:“正是。”
“聽你的官話說得甚好,倒聽不出南州口音。”他似聊著家常。
“那是家父家母自小請教師教習的緣故。”琉璃趕緊解釋。
“確實很不錯,再說得像一些,就算你說自己是京城人士,亦無不可。隻是……”他頓了頓,深深看了琉璃一眼,“我認識幾個江南的朋友,官話也說得極好,不過聽姑娘說話的口音,有的地方,倒與我那幾個朋友很像。”
如此單刀直入,琉璃便知不好,田大娘說過白冠之的話此刻就統統記了起來。她明白,要在白冠之麵前說謊,敷衍了事,會非常難。
“我那教師曾在江南教過十幾年的書,想必他教的話有一些江南口音也不足為奇。”琉璃並未說謊,她說的是事實。隻是,她沒有承認,她自己也是江南人氏。
白冠之聽罷就笑了:“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