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茹貴妃的語氣不難感覺到,這一趟出宮遠遠沒有達到她的預期,想必在宮外她也受了些氣,可在崇政慕龍麵前又不能發作,所以回宮後頓時將火氣撒了出來。
德妃娘娘唇角噙笑,看似漫不經心的淡淡出聲:“茹貴妃別氣壞了身子,有什麼話……咱們姐妹二人邊走邊聊!”
她的杏眸卻依然凝著沐英仙,眸光越來越冷。
沐英仙麵無表情,平靜如水,無波無瀾,任由她們冷嘲熱諷,就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
林琅玥體貼的上前攙上姐姐的胳膊,一行人轉身離去。
看著她們的背影漸行漸遠,沐英仙清冷的嗓音才低低逸出:“瘋狗都走了,咱們也回鎏花宮吧。”
蘇子畫秀眉微蹙,忍不住發問:“母後,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你的額頭……”
沐英仙笑笑,一帶而過:“沒事兒。隻是多磕了幾個頭罷了。”
一旁的秋菱卻是忍不住,撅著小嘴,不禁替主子委屈道:“娘娘說太後和德妃的身體未愈,故誠心為她們祈福,三叩九拜,從山下一路上了山頂,就連皇上也勸不住!”
聞言,蘇子畫也不禁怔愣住,就算沐英仙的身子骨再好,這麼一番折騰下來也夠嗆的。
而且聽說她與太後、德妃的關係並不融洽,她又怎麼會特意為了那二人遭這樣的罪?!
“母後……”
沐英仙莞洋一笑,依舊雲淡風輕:“什麼也不用說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蘇子畫不好再說什麼,看看秋菱,那丫頭也是一臉無奈的搖搖頭,輕聲道:“就為這事兒,連皇上都惱了,怪娘娘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難怪方才回宮,她就覺得崇政慕龍的臉色不太好,原來此行一路上還發生了這麼多故事。
蘇子畫淡淡道:“什麼都不用多說了,先回鎏花宮,臣妾為母後配些草藥抹上,傷口很快就能好,不會留下疤痕。”
她知道婦人心裏有她自己的主意,她也不想幹涉。
鎏花宮,蘇子畫才剛剛為沐英仙上好了藥,便聽見外麵傳來匆促步伐。
秋菱從門外探進頭來,壓低嗓音道:“娘娘,奴婢遠遠看見有公公朝鎏花宮的方向來了,好像是慈安宮裏的人。”
“知道了!”
沐英仙的語氣特別平靜,就好像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似的。
蘇子畫水眸閃過一絲複雜,最初是她勸沐英仙要主動爭取幸福的,可現在看來,幸福似乎才剛剛敲門,便有更多麻煩接二連三的來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之言,似乎將會在後宮掀起一波驚濤巨浪。
妃嬪之爭想必是再所難免了,蘇子畫隻聞沐英仙壓低嗓音,淡淡對秋菱交待道:“若是一會兒太後娘娘宮裏的公公,要請本宮去慈安宮走一趟,你就火速前往禦書房求見皇上,就算見不到皇上,也要讓皇上身邊的桂公公稍話給皇上,將此事盡快稟告給皇上知道,明白嗎?”
秋菱微微一怔,接著連連點頭:“娘娘放心,奴婢明白了。”
這一刻,蘇子畫倒是有些欽佩起沐英仙來,以往隻以為婦人心境平淡,性格軟弱善良,沒有想到其實她也是極其聰慧的女人。
很快,便聽見外麵傳來宮人高亢的嗓音:“啟稟皇後娘娘,奴才奉太後娘娘之命,請皇後娘娘過去慈安宮走一趟。”
沐英仙點點頭,望向蘇子畫:“本宮這就隨公公前去慈安宮。”
蘇子畫會意的點點頭:“母後,臣妾陪你走這一趟。”
和風珣暖,枝頭傳來喜鵲的叫聲,慈安宮的氣氛卻是出奇的凝重,邁入殿門便讓人感受到壓抑,在丫鬟的引領下,蘇子畫攙著沐英仙,順著長廊一直往裏走。
閣樓林立,華麗大氣,慈安宮莊嚴瑰麗的景園錯落有致,迂回曲折的長廊上鋪滿水晶如玉的鵝卵石,淺淺的陽光打在鵝卵石上,使它看起來頗富光澤。
公公站在門廊外朝內殿傳話:“啟稟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已經到了,還有太子妃,也跟著一會兒來了。”
隻聞太後娘娘幽幽的嗓音傳來:“把人帶進來吧!”
多少年了,沐英仙才再次邁過這道門檻,來見她名義上的這位婆婆,雖然並非她內心所願,可是她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她邁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再回頭了。
“臣妾給母後(皇奶奶)請安!”
沐英仙和蘇子畫一前一後福身行了禮。
再抬眸,沐英仙的清澈的眸光緩緩對視上太後的眼睛。
隻見老人家深邃的眸光甚是犀利,審視犯人似的眼神將她由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才冷冷應道:“哀家隻想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法子來迷惑皇上,皇上竟然會答應解除你的禁令,還帶著你一起出宮……”
太後娘娘幽幽出聲,同時聽見左側方傳來一聲冷哼。
正是年輕貌美的茹貴妃嗤之以鼻的聲音,提到這次出宮的事情,就令她心情極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