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夜華笑了笑,幽暗的鷹眸淡淡瞥了眼一旁的郭老二。

隻聞郭老二冷哼一聲,奪門衝到白原城麵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低冷道:“白老板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好,想必花費了不少銀子吧。不過你卻忘記了一點,那些不入流的角色求的也是財,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他們自然也能把你供出來。”

白原城麵色平靜如水,深邃的眸光亦劃過一抹暗色,突然用力一把推開郭老二。

郭老二連退兩步,他倒是沒有想到白原城這把年紀,力氣倒是一點兒也不遜於年輕人。

白原城麵不改色心不跳,架勢反倒愈發沉穩下來:“郭老板不會是東窗事發,就想嫁禍到老夫頭上來吧。”

麵對白原城的沉著冷靜,崇政夜華笑而不語,突然鼓起掌來。

啪啪啪--

響亮的掌聲在偌大空曠的糧庫裏回蕩,不禁讓人感覺滲得慌。

白原城的眸光凝向崇政夜華的方向,低沉道:“太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崇政夜華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淺笑,淡淡道:“本王早就說過,這件事情一定會查得水落石出,白老板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偷完了還得運,如今更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難道不累嗎?不過本王關心的倒不是白老板累不累,而是我那五萬擔糧米,白老板打算什麼時候讓人送過來?”

除了白原城,其餘仨人不禁暗下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郭老二唇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粗嘎出聲:“若要讓郭某人說,五萬擔糧米算是罰得少了,自個兒幹了缺德事兒,還栽髒嫁禍給他人,這種人應該交給官府處置才是。”

白原城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綠,隻見崇政夜華一個手勢,糧庫的大門打開,高雄帶著一行人出現在門口,當他看清楚那群人的麵孔時,頓時整個人都癱軟了。

崇政夜華眸底劃過一抹森寒冷光,低喝出聲:“這些人白老板可認識?”

男人的嗓門不大,聲音卻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透著令人不容忽視的威嚴戾氣。

頓時也讓原本臉色驟變的白原城頓時打了個寒顫,他原本就是上了年紀的人,這會兒嚇得不輕。

白原城渾身直囉嗦,微微顫顫的先應了下來:“老……老夫知罪,還請太子殿下饒命!”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方子舟抬手扶額,暗暗擦了把冷汗,阿諛奉承起男人,想到自己曾和白原城暗地裏達成私交,心底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所幸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白原城一人策劃,而且男人暗中將糧米偷運出城,也並沒有與他商量。

如此一來,方子舟不禁暗暗慶幸,趕緊急著要與白原城撇清關係。

“並非本王英明,隻是……這天下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譬如方老板你半夜前去白府私談,這些也都是瞞不了本王的。”

崇政夜華的語氣瞬間又變得慵懶下來,與方才的威嚴戾氣判若兩人,可就算是一副慵懶態度,也瞬間讓方老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太子殿下……這件事情真的與在下無關,都……都是白老板他一個人幹的。”

方子舟頓時口吃,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崇政夜華意味深長的反問道:“可上次本王開口問的時候,你卻是半個字也沒有說,這庇護之罪又該如何責罰呢?”

“全……全憑太子殿下責罰,小的絕無半句怨言。”

方子舟吱吱唔唔,沒有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若是早料到這樣的結果,說什麼他也不跟白原城那條老狐狸站在一條船上,到頭來那老頭兒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與他分一杯羹,他更是損了夫人又折兵。

崇政夜華一副漫不經心模樣,慵懶出聲:“很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本王這裏……現在別的倒也不缺,缺的就是糧食,想必兩位老板府裏最不缺的就是這個。白老板五萬,方老板嘛……就再出五千!從現在開始,二位就等著你們各自府裏的人拿糧米來贖你們回去吧!”

說完這句,男人森寒冷冽的眸光再度從那二人身上冷冷一掃而過,令人不寒而栗。

“高雄,這兒就交給你了,見不到糧食不許放人。”

“爺放心吧!這一次……屬下絕不會再被他唬弄了。”

高雄沒好氣的冷眼瞪向白原城,那隻老狐狸昨晚險些害得他們落空,現在想想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感覺到高雄投來的淩厲視線,白原城削瘦的身體更是蜷縮得更緊,整個人如同打了霜的茄子,瞬間老了十歲的感覺。

從糧庫出來,崇政夜華鐫刻俊顏的表情瞬間柔軟下來,隻要一想到糧庫裏多了那麼些庫存,足夠玉江的百姓吃上半年了,足以應付到秋季新糧成熟的時候。

長廊盡頭,突然看見一道熟悉身影,蘇子畫在紫玉的陪同下,似乎正打算出去。

“畫兒……”

崇政夜華醇厚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蘇子畫聞聲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