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包廂內瞬間沉默。
所有人對陸亦修忽然親吻陳應月的舉動鬧得不知所措。
就在這個時候,同學蔣磊從人群中鼓著掌,閃了出來:“陸影帝果然混跡娛樂圈多年,開放得多,求和的方式也跟我們普通人不太一樣嘛。”
老同學們在底下竊竊私語。
蔣磊走過去拍了拍陸亦修的肩膀,又順手抽了張紙巾,遞給陳應月擦嘴:“想當年高中時代,我們還介意男女授受不親的時候,陸影帝可是趁著分班散夥飯,把全班女生都抱了個遍,當時我記得我們班好幾個女生都臉紅了。我老婆至今見人就要吹,說自己是陸亦修抱過的女人呢。”
哄堂大笑。
老同學們想起分班那年發生的事,又想想剛才的那一幕,倒也不覺得驚奇了,畢竟這確實像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陸亦修做的事兒。更何況,照陳應月和陸亦修的關係,大家可都不敢把他們往別處想。
藺妮也附和:“是啊,這麼多年陸亦修愛惡作劇的老毛病還是沒改掉。”
“對啊對啊”,吳帆的臉雖然有點青,卻也硬著頭皮在圓場。
大概是覺得合乎常理,大家窸窸窣窣地開始笑。
一場鬧劇就這麼被圓過去了。
蔣磊見狀,又拍拍陸亦修的肩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陸亦修與蔣磊對了一眼,笑容滿眼,輕悄悄地說了句:“謝了。”
蔣磊壓低聲音:“哥們,放過我吧,這麼多年我可幫你圓了多少場了。”
在攝影師的安排下,陸亦修與陳應月並肩一排,站在人群之前。
“哢嚓”一聲,這張闊別八年的合照終於完成。
*
打從陸亦修來了,陳應月在這場同學聚會裏的話語權又低了一階。
倆人同在一桌,隔了也就是三四個位置的距離,偏偏陸亦修那邊眾星捧月,所有同學圍著他轉三姑六婆都要他的簽名。而陳應月這個班長則像是個透明人,也就藺妮還能陪她說幾句。
這不,藺妮也跑去要簽名了,她身邊突然就冷清了。
這場景,讓陳應月想起了高中時代。那時候跟現在簡直如出一轍,隻要陸亦修一出現,陳應月隻差兩本就能收齊的作業,永遠是收不齊的,因為該交作業的人,都跑去跟陸亦修書桌前排隊聊天了。所以,陳應月大概是全班唯一一個,對陸亦修棄若敝屣的。
有同學開了間傳媒公司,往陸亦修那邊遞了名片之後,又往陳應月這邊來。
“陳班長,你現在在上海做編劇?”
“嗯。”
“以後要是有機會,記得提攜提攜老同學啊。”
“一定。”陳應月笑笑。
同學一臉神秘:“我最近公司有個新劇,正愁沒好平台播出,我剛順道和陸亦修聊了一下,他竟然答應幫我牽牽線了。陳班長,你寫劇本那麼多年也沒見大火,怎麼也不考慮抱抱陸亦修的大腿,讓他幫幫忙呢。陸亦修這人從來都將義氣,當初害你出事,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心裏多後悔,要是你開口,他絕對會幫你的……”
同學還沒說完,陳應月就聽不下去了。
猛灌了一瓶啤酒,她一個人溜出了包廂。
陳應月出身貧寒,從小就懂得看人眼色,知道利用一些小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在遇見陸亦修之前,陳應月很識大體,裝弱勢依附別人往上爬是她的強項,她甚至靠著這項技能在高中之前的歲月裏混得如魚得水。
可偏偏,這些手段在陸亦修身上卻從未實踐過。
她太好強,也太卑微。或許是因為深愛過,她受不起別人鄙夷的目光,受不起別人拿言語汙蔑她,更怕聽見有人說她配不上他。後來,這樣的情緒一度掌控了她,她選擇了最堅決的方式,將陸亦修剝離出她的生命。
陳應月站在包廂外的陽台上吹風,感覺身後有人走近,一回頭發現是以前的副班長吳帆。
吳帆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陳應月肩上。
陳應月覺得不合適,嚐試把外套還回去,卻又被吳帆按回了去。
他說:“外頭風寒,你先披著吧。”
陳應月懶得拒絕,就說了聲“謝謝”。
“剛才光顧著照顧大家吃喝了,一回頭忽然想起來,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上幾句。陳班長,我們也有兩三年不見了吧。”
“嗯,上次見你還是在大學畢業那會兒呢。”
“現在年紀不小了,感覺時間過得越來越快。”吳帆與她並肩站著,假裝稀鬆平常地問:“對了,你現在還單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