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

宋三月有點不耐煩了,按照正常時間,現在應該有人來叫她進行祭祀,然而左等右等外麵還是沒有動靜。

她起身把門扒開一條縫,露著一隻眼睛往外看,不遠處有個姑娘的身影遮住了視線。

聽到門有響動,姑娘敏銳地回身,正對上了宋三月的眼珠子。

“聖女。”

宋三月立刻挺直了脊背,問:“怎麼搞的?不是說好這個時間出門祭祀?”

“計劃有變,請聖女耐心等候,到時間了那邊會通知的。”隔著一扇門,宋三月聽到姑娘沉靜地回答。

根據祭祀流程,現在應該是交接鑰匙的時候,發生變化是不是說鑰匙出了問題?早就知道沈若離不會那麼輕易地放他們離開,她那麼做了,必定是已經有了其他準備。

宋三月眉間的褶皺更深了。

醞釀了好一陣子,她才弱弱地開口:“發生了什麼事?”

意料之中,姑娘清了清嗓子,刻板地說:“聖女不用多問。”

“好吧。”宋三月的語氣裏有著顯而易見的失落。

所謂的聖女,不過就是個被人擺弄的布偶娃娃,盛裝打扮以後隻能待在小屋子裏,凡事都要看別人的眼色行事。

宋三月很不自在,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種不自在漸漸發酵,變成了煩躁。

明明舒適的椅子像是生了刺,她隻要一坐上去就會非常不安,幾乎每隔五分鍾她都會拉開窗簾望向窗外,即使有限的視野裏隻有茂密蔥蘢的樹以及陰影綽綽的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接連不斷的尖叫呐喊聲從外麵傳來,宋三月扒著窗戶凝神觀望,最終隻能因為看不清楚放棄。

鑰匙已經被嚴越送來了,同時被送來的還有滿身傷痕的宋少言。

村民們發出的呐喊是在同意村長對宋少言的處罰。

村長說:“宋家私自使用祭台鑰匙,意圖破壞祭祀,考慮到宋家這麼多年對元村也有功德,隻對宋少言一人進行火刑處罰。”

村長拍了拍手,就有村民提著幾捆木柴過來,當著所有村民的麵在祠堂前的空地上點燃。

微弱的火苗聚集,形成了熊熊火光,熱浪在冬日滾滾而來,攜帶著溫暖。

陸九霄的心底卻是無比冰冷。

宋至和珍珍都被關起來看守了,沒有人會來幫宋少言。

而現在的宋少言被兩個村民押著,蔫頭耷腦,眼底卻已經閃出了仇恨的光芒。火光越來越近了,他的意識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醒。

沒有掙紮,沒有怒吼,他隻是低低地說:“我有問題要問。”

村長擺了擺手,示意村民稍微鬆手:“你說吧。”

宋少言驟然抬眸,這些時間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珠都快凸出來了。即使還在兩個人的控製之下,他以怨毒的目光掃向全體村民,仍舊讓人心生寒意。

龜裂的雙唇輕啟,問:“我閨女三月呢?”

“她很安全。”村長滿口跑胡話。

“胡說!”宋少言說,“把她帶過來,我要見她。”

就算是要死,他也要親眼看到閨女,這樣的要求並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