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容菀汐的話,宸王是真的迅速穿好了衣裳。倒不是因為他有多聽王妃的話,而是……他有急事要做。
換好了衣服,宸王快步進了寢房,從容菀汐身後伸長了脖子,繞到前頭兒來看容菀汐的臉。
果然……紅的。
容菀汐有些惱,直接用一隻手掌乎在他的臉上:“殿下快去忙。”
宸王卻是順勢拉住了她的手,道:“這可是愛妃第一次主動觸碰本王的臉,此刻……值得紀念。”
容菀汐抽出了自己的手,起身把位置讓給了宸王:“知道殿下要梳頭,妾身不敢占著地兒,殿下坐吧。”
宸王臉上的笑意,就如同夏花一般絢爛綻放,全然收不住。這小女子,居然也會惱羞成怒了……好極,好極!
容菀汐背對著宸王,看不到他的時候,這心緒,才稍稍平複下來。
她是怎麼搞的?竟然在他的麵前這般含羞地紅了臉,竟然被他逗得心慌意亂……
好在看不到他的時候,這一番慌亂也就淡了些……
深吸一口氣,迅速平複了心緒,也不知道自己的臉是否還是紅著的,應該還有些餘溫未退吧。但隻要心裏淡然了,臉上的樣子,也就不太重要了。
“愛妃,過來給本王梳頭。”宸王毫不客氣地真的搶了她的椅子坐,招呼她道。
容菀汐平複了心緒,淡淡轉身。也不忤逆他的意思,而是真的拿起梳子來給他梳頭。
隻是臉上、心裏、舉止上,都又恢複了那平靜淡然的樣子。
他的頭發原本沾了不少水,但路上被晨風一吹,幹了不少。這種微濕的程度,正是頭發最柔順、最好梳的時候。
可是宸王卻道:“頭發沾了芙蕖裏的水,真不舒服。可惜愛妃不肯服侍本王沐浴,不然這時候若能泡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出出寒氣,當真妙極。”
“不然殿下到別的院子去?反正今兒已經誤了時辰,是來不及去上朝了。”容菀汐道。
“原本也不必去的”,宸王道,“今兒的早朝,可是大哥一個人的舞台,我可不想去給他搭戲……至於去別人的院子……還是免了吧,你在這邊幫本王抄書,本王總不好去和別人翻雲覆雨。身體上再舒坦,心裏也過意不去啊。”
容菀汐為宸王盤好了束發,戴上白玉的束發冠。鏡中之人……當真俊美得讓人心驚。
至於宸王方才那般不顧及地和她說起那男女之事,容菀汐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宸王見無法再逗得容菀汐不好意思,也就隻好作罷。
起身,按著容菀汐坐在圓凳上,道:“有來有往才是君子所為,愛妃如此服侍本王,本王豈能受而不回?”
見宸王要拿起桌子上的梳子,容菀汐卻及時按住了那梳子,淡淡道:“不敢勞煩殿下,還是妾身自己來吧。”
宸王一笑,也不再堅持,鬆開了那握著梳子的手。
容菀汐淡淡拿起發梳,將自己的頭發梳得垂順了,便等著初夏和知秋回來幫忙盤發。
宸王閑閑倚著一個枕頭斜躺在床上,笑道:“愛妃的發,可是留給二哥梳呢?”
容菀汐苦笑了一下,在銅鏡中看著宸王:“不是。”
並非她在欺騙宸王,而是在她拒絕宸王的時候,真的沒有要留給翎哥哥來梳的念頭兒。拒絕他,隻因她知道,他不是自己真正的夫君。而女子之發,隻能由真正的夫君來梳。
“那為何不許本王幫愛妃來梳?既然不是留給二哥的,本王是愛妃的夫君,難道不該本王來梳嗎?”
聽得宸王這麼問,容菀汐也不想避諱什麼。反正此時隻有他們兩人在,容菀汐便淡淡笑道:“殿下隻是妾身名義上的夫君。殿下未曾走進妾身心裏,妾身也並未走進殿下心裏。而妾身心裏的,真正的夫妻,應該是真心相對、眼裏心裏都隻裝得下彼此的。”
說著,容菀汐不免有些感歎,看著銅鏡中的宸王,微微歎息道:“這一生,若得不到這樣的一心之人,便獨自白頭吧。”
“二哥難倒不是你的一心之人嗎?”宸王問道。
銅鏡不是那般清晰,容菀汐並不能仔細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當然,也不想去細看。看著他,或許隻是目光恰好落在這裏而已。
翎哥哥,當然是她的一心之人,可卻是有緣無分。
“之前是,而以後還是不是,我也不能確定……不是因為我懷疑自己的心,而是因為我吃不準人心。”容菀汐的聲音中,仍舊有微微的歎息。但是這歎息,很淡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