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天一直認為,一個好父親、好師父,給孩子們最好的教導,不是教給他們多麼強大的本事、不是讓他們稱霸武林、不是讓他們中狀元,而是教會他們如何成為一個好人,如何在這世上,找到適合自己性子的生存,並且生存得好。
所以他對徒兒們,除了於武學上用心教導之外,其他的,一直以來用的都是f“放養”的方式。以至於他的徒兒們總說他是老頑童、老糊塗。但是把這些徒兒們單獨放在江湖上,他們絕對能很快適應,並且一如既往瀟灑地活下去。不至於離了窠臼,便如同沒了羽翼的鳥兒,再也飛不起來。
宸王皺眉想了半晌,知道師父說得有道理,他們若是現在追上去,的確沒什麼追上的可能。與其將事情越弄越亂,還不如耐下心來多等幾日。讓菀汐先到,他們於紫雲山下再會和。
菀汐……應該能平安到達吧?
宸王心中滿是擔憂,忽的,一個念頭兒閃過,這滿滿的擔憂,瞬間被自己給打住了。好懸沒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隻要菀汐稍微惦記他一些,稍微體諒一下他的擔心,一定會先和師父確定好路線,以便他追上去。可是聽師父的意思,她顯然沒有這麼做。估計隻是草草交代了幾句讓師父給他煎藥的話,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甚至能想到她一路小跑兒下山的樣子。
她那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一貫穩妥有度的舉止,全因那個人而亂了套。
二哥能讓她失了理智分寸,而他不能,而他,不能……
“行吧!反正這女人命大得很,死不了呢。餓狼嘴裏都能活,她要不長命百歲,這世上的命格可就都不能信了!您老人家先忙著,我回去睡覺了!”宸王起身,有些氣呼呼地說道。
“嘿……你小子,說走就走啊?”楊景天這句話的話音落下,宸王便已經走到門口兒了。
“您老還有事兒?”
“滾滾滾!別打擾我清修!”楊景天擺手驅趕宸王。
宸王歎了一聲兒,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在哪兒都多餘。
想想自己也真是夠窩囊的,不過是在一個女人心裏多餘了而已,怎麼就覺得自己在哪兒都無用了?他從來也不是一個能被女人左右了心思的人哪!
如此想著,帶著心裏對那蠢女人的埋怨回到房中。第一件事,卻是去查看他們帶來的東西,看看這女人有沒有把迷香帶走。還好,還不算傻到家。還知道帶點兒“武器”出門兒呢。
以她的腦子,再加上這堪比醉夢長的迷香,應是沒問題了。不管是性命之憂、還是被糟蹋、還是吃口舌吃虧,都不會有。應該都不會有吧……
搖搖頭,把自己這一番如同慈母一般的擔憂給甩出去。捂得嚴嚴實實的,找蕭河切磋劍法去了。就算他現在不能出汗著涼,看著蕭河比劃,也比一人兒在屋裏擔心那蠢女人要強得多吧?
“風大哥,你幹什麼去啊?”
宸王剛走到門口兒,就被人叫住了。
原本已經忘了霍小燕的存在,冷不丁被她這麼一叫,著實嚇得不輕。回身沒好氣兒道:“找蕭河去,讓他練劍給我看!”
“我也去!”霍小燕猛地起身,低頭去找自己的鞋子。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脫鞋。便是更痛快了,直接跳下床,三兩步就跑到了宸王身邊。
很不客氣地伸出手來,摸了摸宸王的手。仔細地捏了捏……
“還好還好,不冷了。走吧!”鬆開了宸王的手,瀟灑地一揮手。
“嘿……我說你……臭流氓啊你!”宸王學著霍小燕的語調說道。
“你才是臭流氓呢!我看你是心裏有屎,看誰都是屎!”霍小燕忽然反應過來,剛剛她主動牽了他的手。此時的臉上,已經紅得像猴屁股似的。臉上越紅,嘴就越硬,生怕被人看出她不好意思似的。
“哎?這不是說你自己呢嗎?你仔細想想,你是不是這麼回事兒?”宸王跟在她身後笑道。
“才不是呢!”霍小燕說著,向往蕭河院子那邊跑去。
宸王也不追她,隻是跟在她身後慢悠悠兒地走著。霍小燕小跑兒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臉色正常一些了。稍稍有些紅暈,就隻當做小跑所致吧。還想和他說話,還想看他的樣子,便停了下來,回身催促道:“你快點兒啊,婆婆媽媽跟個女人似的!”
話音落下,才忽然意識到,風大哥是怕跑出汗了會著涼吧?因而忙說道:“算了算了,你還是慢一點吧!誰讓你是有病在身呢!其實你沒病的時候還是很爺們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