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夜白。
二十四歲的這一年。
我失去了我珍惜的婚姻,我曾以為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是擁有淡淡得小幸福。可是那個男人卻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刻,給了我沉重的打擊,讓我一瞬之間一無所有。
二十四歲的這一年。
在我以為我被世界遺棄的時候,一個叫落子川的男人拯救了我,他予我柔情,給我庇護,我曾以為我前二十多年的遭遇,都是為了此刻的幸運。
可是他依舊拋棄了我,在前一刻,我還憧憬著穿上婚紗的場景,可是下一秒,天崩地裂。
二十四歲的這一年。
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他已經五個多月了,是個男孩,死於車禍,安詳在我腹中。
起碼,他在死的那一刻,我陪伴在他身旁。
如果有一種藥,一種能治愈任何傷痛的藥,哪怕是讓我忘記前塵往事,我也甘之如飴。
因為那些記憶,太痛。
痛得我不敢回首。
可是那些記憶,在我的腦中生根發芽,無論我白天如何用工作麻痹自己,到了深夜,那些記憶就如瘋狂生長的刺尖藤蔓,纏繞我的全身。
讓我痛不欲生。
……
我從落子川的公司樓下離開,走投無路,身無分文。
卻沒想到,收留我的人會是晚晚。
沒有了我,沐陽不再聘用她,她沮喪的走在大街上,與落魄潦倒的我相撞。
她抓著我欣喜地比劃著什麼,我無神的看著她,緩緩道:“我沒有錢,我沒法聘用你,抱歉。”
她使勁搖著頭,我看著她晃動的手,一瞬之間,天昏地暗。
醒來的地方,是薔薇洋樓。
這裏沒有沐陽,陪伴我的隻有晚晚。
她給了我一封信,來自於沐陽的。
信上簡單的交代了原由,他告訴我,薔薇洋樓起源於我,他不想人生再與我有絲毫牽扯,便把它贈予我,算是彌補他在酒店對我的傷害。
另外,他把我為他畫的那幅自畫像放到了拍賣展上,有人一眼相中,花了一千萬的高價買下,那筆錢已經轉到我的賬戶下。
從一眨眼之間,我從落魄潦倒和一無所有,變成了身價千萬的新秀畫家。
那幅畫被播到了新聞上,上了娛樂雜誌,一瞬之間,新聞媒體互擁而至,爭相擁擠著要采訪我。
我從一個不起眼的平凡人,瞬間轉變成了出門都需要明車接送,保鏢護衛的名人。
給予我這一切的男人,我在心中向他感謝。
哪怕他說了再也不想見到我,可是他卻間接的包攬了我的餘生。
那個美得如畫一般的男人,終究是我要辜負的對象。
我的生活開始與畫掛鉤,我幾乎沒日沒夜的作畫,隻有這樣忘我的工作狀態,我才能忘卻一些事。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癱倒在房間,地上散落一地的酒瓶。
醉到神智不清之時,我總是會歇斯底裏的呐喊,痛呼那個埋在心底不敢去回憶的名字。
晚晚每夜都抱著我無聲哭泣,除了抱緊我,她別無他法。
我一遍一遍的問她,“為什麼?為什麼?!”
心髒被啃食般的痛楚,讓我身心飽受折磨。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年,我漸漸恢複到了正常狀態,那些記憶,都被我強行封鎖在腦海深處。
時間,也許就是治愈傷痛的良藥。
是否治愈,又是否自欺欺人,那已經不重要。
穩定之後,我見到了江淩,他與我印象之中變化了很多,人消瘦不少,一副愁苦的模樣。
反觀我,一身訂製裙裝,全身上下被打理得光鮮亮麗,臉上塗抹著精致的妝容,一眉一眼盡顯優雅從容。
“我沒想到你會有今天的成就……”
他坐在我麵前,略顯拘謹的望著我,有些不自在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我能理解他那種感覺,一個曾經被自己拋棄不屑的女人,此刻卻成了自己無法企及的人物,心理落差,自然很大。
“江先生,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我對碾壓嘲諷他沒有任何興趣,此刻我隻是不想浪費作畫的時間。
我的不耐煩讓他更加窘迫,他憋紅了臉,突然放下杯子跪倒在我身前,可憐至極的望著我。
“夜白,我錯了,當初是我對不起你,那是我糊塗,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原諒我好嗎?”
看著他卑微祈求的模樣,我厭惡的皺眉,冷聲回答:“江先生你誤會了,以前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使勁搖頭,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眶裏滿是驚恐。
“自從宴會上見到你和落子川在一起後,我和林雅就經常吵架分開,後麵有人發給我林雅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照片,我當時就選擇了和她分手,她那會兒一直喊著說不會放過你,可我沒想到她竟然做出那麼極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