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期末,學習越緊張,正常的周末都被安排補課,但因為感冒,宋詞特意請了天假休息。
許庭川回老宅赴家宴,念及上次的鬧劇,就沒帶著她一起。
她泡完澡,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顧遲均的新聞是有關注的,並不意外,畢竟他籌劃了那麼久,上位隻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但她也莫名的恐慌,好像連續劇即將達到高潮部分,刺激卻又魂魄驚心。
這個冬天好像比以往來得早一些,再過兩天,便是跨年。
從前她對這些日子毫無觀念,因為生活總是灰蒙蒙的,希望渺茫。
今天過去了,明天依舊一模一樣,愁雲慘霧的複製著,好像沒有盡頭。
她還記得住在那幢下雨天漏水、冬日裏不供暖的房子的時候,每天清晨醒轉,幾乎不敢置信:撡蛋的一天又開始了。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她對豐滿的物質如此迷戀。
人總不能——至少於她而言,活在黯淡無光的泥濘裏。
電視劇毫無精彩之處,腦子裏的胡思亂想被門鈴聲打斷。
海姨急忙去開了門,半晌,冉然在她身後跟著進來。
“今天不用上班,過來陪陪你。”
宋詞裹緊了身上的毛毯,淡淡笑:“謝謝。”
“來的路上看見有人賣烤紅薯,買了一袋,你嚐嚐。”
冉然說著,遞給她一個碩大的紅薯和勺子。
香甜的熱氣蒸騰而上,軟糯的薯泥入口便融,美味至極。
宋詞使勁嗅了一陣:“好久沒吃這東西了。”
“嗯,還記得杜娘嗎?在臨平的時候,一到冬天,她就出來擺攤賣烤紅薯和烤甜栗。”
“有點印象。”
冉然挖了勺薯泥咽著,緩緩微笑:“那時咱倆年紀小,沒什麼錢,拿了幾個鋼鏰就想跟人買。”
“杜娘心善,也不念叨什麼,總是笑眯眯地給挑個頭大的,咱倆就分著吃。”
宋詞是真想不起來了,隻含糊應了幾聲。
“我有時候覺得,她對我真的比我媽還好。”
“......”
宋詞聽她語調悲涼,撩眸去看,果然眼尾攜了點兒淚花。
“不好意思。”冉然拿紙巾揩了揩,訕笑說:“情緒上頭了。”
“你剛剛想說什麼?”
冉然不解:“???”
“我剛才看你,好像有件事在你腦裏過了一遍。”
她一愣,繼而笑:“看來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啊。”
宋詞莞爾,抿了口紅薯細嚼慢咽,靜待下文。
“杜娘死了,就前兩天。”
“......”
冉然扯了扯嘴角:“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胰腺癌晚期,可能好人總是活不長久。”
“節哀。”
“不說傷心事了。”她從口袋裏掏出個信封遞給她,認真道:“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是...錢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賺。”
宋詞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就拿著吧,也不多。”
“我還沒有窮困潦倒到那種地步,有手有腳,什麼掙不來?”
“你家裏...”
“活人還能給尿憋死?總會有辦法的,等我攢夠了錢,就回去繼續讀書。”
宋詞點點頭,還是收回了信封。
目光不經意瞥見她褲頭處外翻的沒剪的吊牌,因為彎腰,中款的大衣沒能夠遮住。
C.Gilson.
奢侈品內衣係列。
她原本是不太認得的什麼牌子貨的,多虧了許願和許庭川。
身邊人對吃穿極為講究,很容易被影響。
冉然渾然不知,拿了勺子自顧自吃著。
......
“不對不對,不是這塊。”
蘇翎在一堆零零散散的拚圖版塊裏仔細翻找,旁邊粉雕玉琢的男孩支著下巴,圓潤的眼睛看她:“蘇蘇阿姨,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該怎麼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