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在乎,就會越叫他軟弱,但他不能軟弱。
他必須把那莫名其妙、無理取鬧的柔情鏟除,直到徹底。
顧遲均走後,宋詞粗略扒了幾口盒飯,淡漠地望著窗外桃花開。
又落到他手裏了。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許庭川會被量刑...
剛冒出這想法,就被她硬生生摁壓下去。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病房外有人守著,而且數量眾多,仿佛囚牢,插翅難逃。
推開門,便是好幾雙齊刷刷看過來的眼睛。
她擺起笑臉:“能不能幫我弄杯水來?”
其中一個點頭離去,龐大的人牆空了缺口,就在此時,一位白大褂推著病曆車走過。
白色口罩掩映了具體的麵容,唯有眉骨處,極淺極淡的粉色疤痕。
水杯遞過來,宋詞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謝謝。”
而後轉身回房,拿了被子掩蓋住,水杯碎裂也隻是發出極微小的聲響。
她捏著尖銳細長的碎片,小心翼翼地藏到了床墊內。
能不能摋顧遲均先不說,防身也是足夠的。
捱到了晚上,窗外黑風孽海,一眼望不到城市的邊緣。
“吱呀——”
門推開,宋詞下意識就摸床墊,以為是顧遲均回來了。
“小姐,該換藥了。”
一男一女身著白大褂,推著藥理車趨近,拉下厚實的簾,擋住了房門透明玻璃外的窺覷。
宋詞很快脫下衣服,衝女護士道:“快點,不然顧遲均該回來了。”
小傑摘下口罩,豎起大拇指:“嫂子好眼色。”
“你臉上那道疤,燒成灰我都認識。”
“嘿嘿。”
徹底換好衣服,宋詞看了眼那女人,問:“你是雇來的還是...?”
她不言語,從始至終麵無表情。
小傑悄聲道:“她是殺手。”
“那就好,弄死了顧遲均記得給我報喜訊。”
聽到這話,躺著的女殺手眉毛才微微挑。
“走吧,別再耽擱了。”
“嗯。”
不得不說,小傑辦事還是靠譜,找來的女人身形與她極其相似,白大褂一穿,口罩一戴,親媽都不一定認識。
倆人推著車,步調從容又沉穩。
直到看見迎麵走來的顧遲均。
他膚色本就蒼白,再著一身純白的病號服,眼神妖冶斜睨,盛放著奪目的攻略性,簡直就是勾魂的謝必安。
宋詞呼吸加重,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這種緊張的感覺,活像走鋼絲,一步又一步,生怕行差踏錯,落入萬丈深淵。
與之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明顯察覺到他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
僅那一點兒探究的餘光,就叫她手心不自覺滲出冷汗。
“護士小姐。”
冷不防出聲。
宋詞心裏“咯噔”一聲,絕望地閉上眼,又睜開,轉過身看他,沒有回應。
顧遲均眼神在她身上打了個轉,饒有深意:“你身上的味道...”
“砰——”
話沒說完,病房內傳來莫名的巨響。
他再也顧不上,瞥了她幾眼匆匆循聲而去。
“快走!”
小傑把藥理車胡亂塞進角落,拽著乘了直梯而下。
後門停著輛黑色轎車,幾乎兩人一抬腳,引擎便發動,快得像陣風,迅速消失在醫院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