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完婚、領完證那段時間,他就有意無意地打探過她的想法;但那會兒自己剛上大學,總不能邊揣著種邊念書吧?所以表現出來堅定的拒絕。
他尊重她,沒有強求;直到又一年過去,特別是最近,反應極其強烈。
每次不是連哄帶騙就是冠冕堂皇的奇葩理由,甚至有一次還被她撞見在包裝上動手腳。
頗像古時候為了爭寵而想方設法揣上子嗣的宮鬥妃嬪。
麵對他劍走偏鋒的心機,她除了哭笑不得,還是哭笑不得。
“我不是不想給你生,是覺得...現在還不是好時候,我得上課,應付各種考試,懷胎十月,進度肯定會落下很多的。”
“那我給你請個家教,讓你安心養胎的同時又能好好學習。”
“......”
“好不好?”
宋詞皺起眉頭,還是沉默。
生孩子不是小事,意味著要撫養他成人,可她並不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為人母的準備。
明白她還是拒絕後,許庭川連車鎮都沒了心思,收拾好衣服坐在駕駛位上抽悶煙。
宋詞抬手碰了碰他:“生氣了?”
他不答,默默看向窗外。
宋詞是又笑又無奈:“怎麼跟個小孩一樣?”
從前他當她是小孩,可時間越長,她就越覺得,他有時候在自己麵前,也是個沒長大的小孩。
需要她哄,需要她體貼安慰,更需要她的備至關懷。
真正的愛可不就是相互扶持成長、麵對艱難能揮起鎧甲,安穩時又能回到天真無憂的朝夕麼?
他走後,宋詞還在思忖孩子的事。
江俞見她魂不守舍,問:“怎麼了?和你老公吵架了?”
“有點矛盾。”
宋詞看了她一眼,主動提及:“他想我給他生個孩子。”
“你不想?”
“就是不知道。”
江俞突然變成了知心大姐,道:“其實你隻要想想,自己為什麼嫁給他就好了。不就是因為愛情麼?孩子肯定會要的,早晚又有什麼關係呢?”
“但我現在上大學啊。”
“帶娃上學的案例多了去了,你又不是未成年,也不是未婚先孕;反正我是覺得,能這麼早遇到心愛的另一半,簡直不要太幸運!”
江俞捏了捏她的臉:“在我看來啊,你和他結婚本身就夠酷夠朋克了,懷孕算得了什麼。”
宋詞若有所思。
她確實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人生條條大路通羅馬,她隻願堅信自己的選擇走下去。
而許庭川就是那個選擇。
既如此,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想通了之後,立刻給他撥了個電話,隻是沒接。
而後一連兩三天,都不願意接她的電話,消息回複隻是寥寥幾句。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也沒趕來接她。
這是跟她置氣、耍小性子?
宋詞哭笑不得。
回博德山莊之後,許庭川並不在家,打聽了一圈,是跟沈慕風他們喝酒去了。
天上人間。
清茶嫋嫋,暖酒幾壺,縹緲的醇香似有還無地縈繞盤旋,幽韻撩人。
燈盞點金,劃拳行令,淺淡的笑語攜了俗世的百態,慵懶地消磨老友相聚的時光。
雖說許庭川和沈慕風都是已婚人士,但由於林凡和賀堯還是單身貴族,沒那麼多顧忌,對於席間幾位妙齡女郎的陪伴,也甚是享受。
“真的都快把我逼瘋了,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祖宗魔頭!”
蘇翎生產後,沈慕風便擔任起了奶爸的角色,隻是帶娃日常苦不堪言,這才擇了機會偷溜出來放鬆一番。
林凡笑道:“怎麼不請個保姆月嫂什麼的?自己來能不累掉你半條命麼?”
“請是請了,笨手笨腳的,換了好幾個都不合意。”
“是你們夫婦眼光太高了,生怕人家把你女兒給怎麼樣了似的。”
一片喧鬧融融中,唯獨黑色西裝的男人靜坐於角落。
蹺著二郎腿,兩指來回把玩未點燃的煙支,讓人琢磨不透他此刻所思所想。
雖是未有言語,但身上的那股慵懶風度卻是旁人難及。
這樣的場合裏,這樣的男人,無疑最能挑起人心的好奇與悸動。
賀堯留意到陪在自己身邊的女郎老是不斷地往他那邊打量,戲謔道:“別看了,咱許總可是有家室的人。”
那女郎臉頰微紅:“許總?”
“你外地剛來的啊?不認識他?”
女郎搖搖頭,她確實是外地剛入行的。
再度側眸望去,勾起一抹笑容:“有家室又怎麼樣?既然來了這裏,那就說明家裏的那位留不住他的心。”
賀堯聽得恥笑。
心裏暗道:妻管嚴的名號你怕是沒領略過。
想了想,將台上厚厚的一摞鈔票推至她麵前,戲謔道:“那行啊。你去給他敬酒,他要是肯搭理你,這些錢都是你的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