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中午,段青與柳映蝶才醒來,段青這才在馬車中講了這幾天的境遇。
“還好天一子與我是同門,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得到血色丁香。”段青看著竹林深處,希望那個人能早日走出這片竹林,走出他的心……
柳映蝶輕輕地嗯了一聲,接著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段青搖了搖頭,“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的打算,不如我們先去拜訪一下天一子吧。”
“也好,我要親自感謝感謝他。”
茂密的竹林掩映著深處的小屋,小屋前,孔雀石做成的石桌上放著如羊脂般嫩白的玉杯,杯中卻是一汪碧綠,竹葉的清香在空氣中肆意彌漫著,天一子伸出纖細的手指,將兩杯茶推了過去。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段青接過了茶。
天一子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從衣中拿出一封信,將信放在石桌上,“喝完這杯茶,就請回吧。”
看著轉身離去的天一子,二人都有些摸不到頭腦。柳映蝶將茶喝完,嘟囔了一聲,“你的師兄脾氣倒挺怪的。”
段青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接著看了看周圍,還好沒有被天一子聽到……
“師兄不還留了封信嗎?我們看看再說。”段青拿起那封信拆開,取出裏麵的信紙。
師弟慕容軒:
看到慕容軒三字你或許會有些驚訝,不過無需害怕,師兄不會害你。昨夜你來,我便看出,你身上滿是戾氣與仇恨,我知道你現在隻想為父母報仇。我與丁香的故事你已經知道了,師兄勸你珍惜好現在的時光。我知道你一定會去複仇的。師兄便指點你一二。自古以來,天道循環,萬事皆有理,一人之勢難抗千人之勢,若你懂得借勢,或許便能早日脫離苦海。
前幾日,我得到消息,聽聞丁香與飛星派有些關係,若是師弟遇見飛星派弟子,還望幫忙詢問丁香的消息,若是見到丁香,煩請讓她到雲海竹林找我。這片竹林即是我的歸宿,我已厭倦了江湖之事,師弟有朝一日也會如我一樣厭倦的。不過如今說這些都為時尚早,師弟此去一路凶險,望師弟珍重。
段青將信交給了柳映蝶,他知道,他與天一子一樣,讓自己的心困住了自己,可如今,葉清玄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他放下仇恨,恐怕也會被追殺,何況,他根本放不下這血海深仇。
斜陽當空,趁著杯中茶水尚溫,段青與柳映蝶一飲而盡,回味了一番口中的馥鬱芬芳,二人不禁為前路迷茫了起來。
“段青……”柳映蝶用手指戳了戳正在沉思中的段青,“接下來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段青看了短短的書信,卻是深受啟發,當即說道,“借勢!”
“借勢?”
“對,我是青王的兒子,想必朝中的大臣會幫我的。”
柳映蝶卻嗤的一聲笑了,“新皇剛剛登基,葉清玄獨攬大權,別說大臣了,現在就連皇帝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朝堂之上的力量,恐怕我們是借不了的。”
段青點了點頭,在京城的所見所聞,他已經明白如今葉清玄是多麼的權勢滔天了,“那該怎麼借勢?”
“如今大周國朝廷的力量是不可能為我們所用了,至於塞外異族是更不可能幫我們的了,那麼現在我們唯一可以借的勢就是——”柳映蝶與段青相視一笑,一起說道,“江湖!”
段青指了指天空,“如今江湖中門派林立,再加上朝堂暗弱,各門派之間明爭暗鬥不休,正如這天上的雲朵一樣,而我們,要先加入其中的一片雲朵,然後——我們要做唯一的太陽!”
“你是說武林盟主?”柳映蝶搖了搖頭,“那談何容易,如今江湖雖然紛爭四起,可仍舊是高手林立,我們的實力,根本當不上武林盟主。”
段青卻十分自信的說道,“那可不一定,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如今我們還是考慮考慮先去那片雲朵好。”
柳映蝶伸出纖纖玉指,指著一片雲彩,“如今我們在臨安,城中便有江湖大派飛星派,可惜,我們不知何時與他們結了仇,出了臨安,便是姑蘇一帶的少林寺,可僧人素來平和,不愛江湖爭鬥,更不在乎什麼武林盟主,再遠一些還有山東的音籟閣……可是……”柳映蝶話鋒一轉,“就算我們加入了又有什麼用呢?要做武林盟主至少要是一派掌門,等我們當上掌門,那都不知道要過多久了!”
段青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可他也沒有什麼辦法,自古江湖門派掌門都是由門派內資曆較老的長老或者弟子繼承,如今他們連門派都沒進,更別說有什麼資曆了。
“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段青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我們先回寒山寺吧,或許寒山大師能為我們指點一二。”
段青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寒山大師的解簽上了,江湖有傳言稱,若得寒山解一簽,此生安能再憂愁。可江湖中也有話說,解不開的不是那竹簽,而是人的心結……希望寒山大師能解開自己的憂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