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早被呼喝聲驚起,見柳長吉與陌生男子雨中掘土,待要向前,已被柳長吉發覺,遙遙對她搖頭,李婧會意,便止了步,立在店門邊靜靜看著。武安平等人也起。到門邊見了此番景象,也是奇怪,也被李婧止了,幾人便坐回門邊桌上。
坡頂又添一座新墳,柳長吉尋了塊厚木板,專白虹拿手指在板上劃,木屑紛紛,竟被他劃出深深痕跡,勾出‘嫂班氏之墓’。專白虹將板立於新墳前,掌中用力,竟將三寸寬,一指厚的木板生生壓進土中半尺。專白虹又在墳前呆立了一會,兩人下了坡來。
專白虹對柳長吉抱拳,道:“深仇大恨於心,一刻也不能緩,這就告辭了。”
柳長吉見他麵容淒慘,雙目赤紅,卻無言語安慰,隻是點點頭。專白虹個步子大,走的也快,幾步便行的遠了。
柳長吉待方回身,聽大步嗒嗒聲,專白虹又調轉身回來,見他取了一團金黃色物件,遞向柳長吉手,道:“有幸相識,無物為表,這小衫是我從盜墓賊手中所取,無主之物,贈與柳兄了。”
柳長吉推辭不要,專白虹伸手扯過他手,力氣之大,柳長吉怎掙的開。專白虹硬將小衫塞他手中,道:“若交我這朋友,便不要婆媽。”說罷扭了頭,大步走了。
眾人這才上前,石方先見了那衫,讚道:“好東西!”接來細細一看,小衫為金線夾黑絲所織,軟而輕。正在這時,付君可也趕回,見了這金黃閃閃小衫,也是好奇。石方道:“這物或是那‘盤身龍’,刀槍不入,護在身上,可多續一命。”
眾人都驚訝,問專白虹來曆,柳長吉說了,眾人聽罷都是唏噓不止。
柳長吉道:“若知如物珍貴,就不能收了。改日再見定要送還。”
武安平道:“他因一麵之緣,送你如此大禮,想來必是性情中人,要結交你這朋友,怎會在意此物金貴?你收著便是。”
柳長吉點了點頭,又撓頭問:“那如此貴重之物,該存放何處?”
阮輕雲笑了,道:“長吉怎的糊塗了,這件小衫貼身穿了,不是最好,即不怕丟了,更可防身。”
柳長吉恍然大悟,道:“阮姐姐說的是,但我用它不著,不如你們穿著防身。”
付君可眉頭一揚哼了一聲道:“你可是說我功夫不如你好?我是斷然不要這累贅之物,哼!”阮輕雲也道:“我有安平石方相護,自然也用不著。”瞟了一眼李婧,見她隻是將頭轉向一邊去看,便向柳長吉道:“長吉,李姑娘本是不曾行過遠路的姑娘家,這隨你一路走來,其中辛苦自然不用多說,她都自己咬牙忍了,沒有一絲抱怨,若是和那專白虹一般,以物換真心,這小衫隻有李姑娘穿得。”李婧聽了先是驚訝,隨即紅了臉,連忙擺手後退。柳長吉向前,拉了她一手,將小衫放她手中。道:“我是粗心,不懂體諒人,李姑娘莫怪,這衫你便穿了吧。”李婧被柳長吉輕輕捉了手,臉一熱,竟失了掙脫之力。柳長吉見李婧麵帶羞澀,才覺手上細膩溫熱,連忙鬆手。
李婧手抓小衫,正不知所措。阮輕雲上前,笑道:“你便收了吧。”
付君可多看了一眼那金黃小衫,才對柳長吉等人道:“看我給你們帶了些什麼好東西。”說著晃了晃手裏的食盒,是一盒小食點心。武安平搖頭,道:“喝了一宿酒,什麼都吃不得,付姑娘既然回了,我們這便上路吧。”石方道:“一夜宿醉,醒來竟不覺難受,這酒妙得很,我定要帶一壇上路。”眾人都笑。
說話間有快馬趕來,一青年書生騎了匹黃馬,到門前一勒,馬未停,人便急急滾下,急急衝了進來,口中不住喝喊:“表妹!表妹!”付君可迎了上去,睜了大眼睛,驚訝道:“你怎的來了,又這般大呼小叫。”那書生見了她,咧嘴憨笑,道:“自然是偷偷溜出來的,你們去成都,帶了我一同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