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官人(一)(1 / 2)

轉眼進了成都府。

靠了北城牆一條小街,走進去,兩邊都是民房,大大院子,低矮院牆。眾人隨了武安平,沿街走不多時便停了,到一處宅院前。院門不大,兩扇未漆的木門,已被時光沉澱成褐色,木門敞開著。

武安平推了門,眾人都隨他進了院子。入眼一片翠青,偌大的院子,種著成片的蔬菜花果,中間留一條平整的青石小路,小路旁兩道淺渠流水潺潺。正屋裏一位和藹的農家大嬸聽了聲響,拿身上圍擦了擦手,走出來看,見到是武安平,不由一楞。武安平先趕上前開口道:“媽。”

江湖都知武昭陽,卻少有人會記得其夫人是當年名震江湖女俠,‘刺’梅霍清輝,她那一對柳葉雙刀,使得迅捷靈動,行走江湖多年,難逢敵手,隻怪其夫君名氣太盛而已。且自從入了武家,霍女俠便一心做賢內,棄了雙刀,拿起針線,隻留家中相夫教子,從此絕跡江湖,聲名也就更淡了。

霍清輝上前,握了武安平手,笑道:“怎的突然來了?許多年不曾聽人叫我媽,我都忘了還有個兒子了。”說罷向屋中喊道:“還不快出來,你寶貝兒子回來了!”一個農夫打扮的國字臉漢子,手中持了一本書,從屋裏緩緩走了出來,見了武安平,笑道:“野小子,也知道收了性回來看看我們?”武安平對了武昭陽笑道:“爹,輕雲,石方,也都一同來了。”阮輕雲、石方兩個上前挨個行禮,道:“見過伯父伯母。”武昭陽夫妻見了他二人也是開心,霍清輝對阮輕雲道:“輕雲是越來越漂亮了。”阮輕雲笑答:“若如此,也不知何時能同伯母一樣漂亮。”霍清輝聽了一笑,伸手指點了阮輕雲額頭,笑道:“小機靈鬼。”武昭陽對阮輕雲道:“既然來了,便多留幾日,每日遇見你幹爹,總是醉醺醺的,你當勸他少喝一些酒。”霍清輝悄悄擰了一下武昭陽,武昭陽當即便止了話,阮輕雲點點應了,麵上多少看得出一絲憂鬱。武昭陽見付君可等四人麵生,武安平一一向二老介紹,霍清輝見付君可、李婧,一個可愛,一個文靜,都渾身透著靈氣,不由喜歡的緊,一手一個,拉著兩個姑娘,連聲讚歎:“當真是花一般的姑娘。”兩人聽了,都羞得麵染紅雲。

武昭陽走到柳長吉麵前,柳長吉也望向武昭陽,柳長吉直覺麵前此人與十數年前昆侖一麵時已截然不同,此刻的武昭陽麵上始終微笑,身體些許發福,鬢上添了銀發,麵上皺紋深如鑿成一般,尤其是目光,已無當時的淩厲鋒芒,現若三月晴空,朗無一絲雲彩,柔和而平靜。想到此處,柳長吉不由心中一跳,如師傅的眼睛。武昭陽將柳長吉細細打量一番,又看了看他背上藏了守缺劍的雨傘,笑著點了點頭,問柳長吉道:“你師傅身體可好?”柳長吉恭敬回道:“晚輩下山之時,家師飲食規律,起居有常,身體康泰。”武昭陽嗬嗬笑道:“如他一般心靜神和,自然健康長壽。”說罷忽然幾步,走到南宮夢麵前,衝了南宮夢點頭豪邁的笑道:“好好好!江湖不老,隻因代代有新人啊!”霍清輝聽了,回頭嗔道:“還不快把人請進屋裏!”武昭陽聽了,連忙賠笑應道:“夫人說的事。”惹得眾人都笑。

堂屋不大,正中一張花梨木八仙桌不小,然而待眾人落坐,仍是圍得滿當當的。霍清輝麻利的給眾人沏了茶,便忙著張羅酒菜。阮輕雲如到自家一般,自然去幫忙,付君可李婧也要起身,霍清輝連忙止了,道:“你們都安心坐下吃茶,豈有勞客人忙活的道理?”李婧道:“方才聽阮姐姐說伯母廚藝精妙,定然有做菜的秘訣,是想著要跟伯母請教,反而是伯母不要嫌棄我們笨手笨腳才是。”霍清輝笑了道:“以後定是個賢惠的媳婦兒,誰若娶了你便有福了。”柳長吉見眾人都瞧向自己,隻狠不能把頭埋到茶碗裏,霍清輝見了又怎會不明白,咯咯笑著出門去了,阮輕雲付君可輕笑,李婧紅著麵,也都隨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