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綠樹陰濃,夜雨來得沉沉。

最後一場夏日的降水過了,成都石中迎來初秋暑散,銀杏葉也由綠變黃,紛紛而落,參與進了往來的人潮。

應與臣這下了課抱著球來文科班接水,一雙眼掃了一圈兒班上的女生,被寧璽捅了一肘子才回過神來,低頭就看到寧璽手上的護腕。

應與臣握著水杯推他一下:“璽啊,你不是退出籃壇了嗎?”

寧璽捏了一下戴著的護腕,臉不紅心不跳地:“保暖。”

看他這淡定樣子,應與臣免不了調侃幾句:“哪個姑娘給你買的?”

寧璽扶著凳子坐下來,把手往桌上一搭:“行騁。”

一口水差點兒沒噴出來,應與臣拍了拍胸口,歇了口氣,眨巴著眼睛說:“當我沒問。”

接下來的一周,寧璽迎來高三第一次全年級性質的模擬考試,作息規律,去球場的時間也少了,行騁才算是消停了一陣。

晚上睡不著覺,跑窗戶邊兒去趴著,看他哥窗口的燈滅了,行騁才鑽被窩裏,睡得安穩。

入了秋,短袖變成長袖,可寧璽偶爾撩一下袖口,行騁自然也看到他哥戴在手上的護腕。

行騁買的護腕很窄一根,藏藍色的,上邊兒一個打勾的logo,怎麼看怎麼順眼。

行騁心裏有一種即將破土而出的欲念,每晚都在寧璽窗口燈光的微涼照耀下,瘋狂滋長。

寧璽那雙能花式運球,能灌籃,能拿鮮芋牛奶,能妙筆生花,能記下公式的手……

一定,一定,很好牽。

十月初。

國慶節高三就放兩三天,班主任心疼學生,幾個班主任湊錢買零食給學生發福利,一人一袋青檸味薯片和一瓶成都老酸奶。

寧璽領過之後拿著看了會兒,揣著出教室了。

隔壁理科班騷動起來,估計應與臣又搞了什麼事兒,寧璽還沒來得及扭頭去看一下,就被應與臣攔下來了。

應與臣手裏攥了袋耗牛肉幹,往寧璽懷裏塞:“請你吃肉!”

寧璽抱著那一袋問他:“你哪兒來的?”

應與臣笑得特別歡,手裏還拎著幾袋:“我買的啊,全班都有,但也得給你一袋,拿著吃吧。”

寧璽點頭道了謝,手裏拿著的那袋薯片和一瓶酸奶被應與臣瞟著了,應與臣拉他胳膊:“你拿去送誰啊?”

見寧璽不吭聲了,應與臣又抓了一袋往寧璽那兒塞,皺了皺鼻子,壓低音量,說:“替我給行騁一份兒唄?你這袋自己拿著吃,別什麼都給你弟……”

心思一下就被看穿了,寧璽現在才發現應與臣就是個人精,咬了咬下唇,嘴硬道:“我沒說是給行騁的。”

應與臣搖搖頭,他就是單純地覺得寧璽對他弟弟太好了,其實並沒有往更深層次的地兒去想,寧璽這態度反而看得他有些雲裏霧裏的。

寧璽看應與臣不講話了,感覺自己也越描越黑,抱著三袋吃的,站走廊裏,秋風一過,發熱的臉都給吹涼了。

跟應與臣道別過後,寧璽拎著吃的就跑高二去,大早上的,靠在高二教室後門,看了一眼教室裏,這普通班的學生,大部分都在睡覺。

偶爾有幾個起來接水的,睡眼惺忪,打著哈欠,看著也不太清醒。

行騁個兒高,坐的最後一排,剛好靠著牆在睡覺,旁邊的同桌任眉也在睡。

寧璽屏住呼吸,動作特小心。

他把裝了零食的袋子放在行騁腳邊兒的地上,酸奶塞到了行騁抽屜裏。

行騁這一覺醒來,沒留神差點兒給踩上去,上邊兒老師還在講課,他不敢聲音太大,揉了揉眼,滿眼倦怠。

他覺得估計又是哪個丫頭給他送來的,用手撥開看了一眼,越看越餓,趴在桌子上,覺得還是不能吃。

任眉也醒了,抓了一包起來看,歎道:“我靠,又是哪個姑娘給的啊?”

他這一聲,惹得前座才從辦公室挨了收拾回來的男同學也轉過頭來看,這一瞅就把八卦之魂給燃燒起來了:“高三才有,是學姐?”

行騁一聽“高三”這兩字兒就跟踩著尾巴了:“操,任眉,你說會不會是我哥他……”

任眉本來還挺好奇的,一聽行騁這麼說,覺得他要麼喝醉了要麼就是臆想症犯了,白眼都懶得翻,冷笑一聲:“你覺得可能性大嗎,沒睡醒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