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他跟守護王子的騎士似的,就差手上拿個盾牌。
行騁想了很久,夜風吹過來撲了滿麵,猶豫著開口:“哎,哥,今兒有學姐給我送薯片……”
寧璽沒吭聲,手插在衣兜裏繼續往前走。
行騁騎著車繞著寧璽又轉了一圈兒:“青檸味兒的,還挺好吃!”
其實那一包青檸薯片他根本就沒打開。
行騁蹬著往前走,笑得爽朗,又壓低了嗓說:“哥,高三隻有理科班有耗牛肉幹兒,是不是應與臣他們班的……”
寧璽猛地停了腳步,行騁也跟著急刹車,差點兒沒一頭栽下去。
眼皮兒都懶得抬,寧璽心裏一下就起火了,冷冷地瞥他:“酸奶好喝麼?”
說完抬腿就走,瘦高的身影在行騁眼裏燙下一個炙熱的輪廓。
“我靠!”
他瞬間就明白過來,又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感覺能圍著成都一環再騎一圈兒了,心情大好,按著鈴就往前蹬:“哥!”
往前追了沒多久,護送寧璽到達,行騁跟著進了小區,又站在寧璽家門口想進去。
他覺得這事兒得問明白了,不清不楚的就送東西給自己,他哥什麼意思啊?
寧璽把門掐得死死的:“你他媽趕緊上樓去。”
行騁不肯,一隻胳膊卡進去:“你今天說清楚,是不是你送的?”
寧璽冷著臉,指甲掐得掌心兒都疼:“行騁你回家……”
“我家今天就沒人!”
行騁覺得對他哥態度不能軟,說話聲兒又強硬了點:“要麼我進去坐坐,要麼你跟我上去。”
寧璽看他都要卡進來了,急紅了眼罵:“憑什麼,我就是不想欠你!”
客廳裏昨晚抽了一地的煙頭沒掃,今兒中午回來也抽了,要是讓行騁看到,今晚誰都別想消停!
行騁根本就不知道他要抽煙這回事兒,就算這習慣從高三結束之後就已經有了……
寧璽著急,看行騁離自己越來越近,忍住呼吸,拚了命地往後躲,生怕行騁聞出來一點兒味道。
這動作在行騁眼裏,就變成了躲。
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伸手扣住寧璽的肩膀,把人往身前帶了一下:“你慌什麼……”
鼻息觸碰,火熱交融,寧璽身上的清爽氣息已不是記憶中的,現在在封閉空間內,領口上的煙草味沒能躲過行騁的嗅覺。
行騁捉住寧璽的手,強硬地抓上來,握了手指,湊近自己的鼻尖……
天天跟一群男孩兒在隊裏,在街球場混,初中的時候打群架,行騁也接過幾根,雖然自己沒那個癮,但是這味道他太熟悉了。
寧璽趴在他懷裏喘氣。
他是極其不願意讓行騁看到自己這一麵的。
夜裏關了所有的燈,一個人坐在客廳的瓷磚地板上,吸煙,滿眼都是白霧。
吸一口,能看到童年時候的自己,無憂無慮,攥著五毛錢去買土豆吃,在小區裏晃悠的時候,被小小隻的行騁問到,哥,你吃土豆了嗎……
明明吃過了,還要故作鎮定地說,沒有啊。
哪怕嘴邊兒的油都沒擦幹淨,還是要再吃一份弟弟買的土豆。
再吸一口,能看到逝去的爸爸,沒生弟弟之前的媽媽,還有沒做完的高考試卷。
寧璽還在喘氣。
行騁捉著他的手,大腿卡進他的雙腿之間,抱著他,進門,想要去開客廳的燈。
按了幾下根本打不開,行騁著急,摟著寧璽,一鼻子煙味兒,手臂一直被寧璽鉗製著動不了。
這種關頭,行騁正經起來的威懾力還是足夠唬人,光盯著他哥的眼神就有四五分淩厲:“哥,把燈打開。”
行騁又毛躁著去按了幾下,還是按不開。
寧璽埋著頭,把行騁的衣角緊緊攥在手心兒裏。
“別按了,燈好早就壞了。”
他看著行騁擔憂又壓抑的眼神,心口被刺得喘不過氣來,忽然覺得自己也好早就壞了。
真的壞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