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站住!!”
想要在這個世界重新立足,張鬆眼下最需要的,便是了解這個時代的背景,看看是否與自己記憶中的曆史相符。
為了不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張鬆不好再去詢問寨子裏的其他鄉親,而是攔住了從他那兩間茅屋後麵小路經過,碰碰跳跳背著一個手縫跨肩書包的小孩子。
當然,這隻是張鬆在往自己臉上貼金,真正的原因是,整個村子上下的成年人,沒一個待見張鬆的,每每碰到張鬆時嘴上各種譏諷、眼神各種嘲弄,實在讓張鬆無法溝通。
也就是村裏還不明事理的孩子們,張鬆能耍些小手段,讓對方跟自己聊聊周圍的環境與人事。
“張癩子,你想搞哪樣?”
少年一米出頭而已,看年紀應該才8-9歲的模樣,不過在聽到張鬆的呼喊後,笑嘻嘻地轉過頭來,發出比張鬆更大的聲音。
“來耍哈嘛,我們玩拋仔兒。”
張鬆早有準備,取出今天最大的成果,一副七顆經過仔細敲打,蠶豆大小方方正正的石子兒,在瘦長的雙手間來回拋擲,吸引著少年的注意。
“……不嘍,我還要回家割豬草!”
少年眼神裏充滿掙紮,不過嘴裏卻是猶豫著做出答複。
“沒得事,你去背背兜來,我陪你一起在我院壩底下的荒土頭割豬草,割完了豬草我們一起耍嘛!”
張鬆指著自己荒蕪的菜園子,繼續誘惑道,左右不過是要從孩子嘴裏套話而已,順便還能多一個免費勞動力幫著把菜園子清理一遍,多好的事情。
“啊我們說好了哈,你幫我割豬草,我陪你拋仔兒。”
聽到張鬆的話,機靈的少年自然是願意地,腳下跑得飛快,生怕張鬆會後悔一樣。
晚春的時候喂豬喂牛,一般都隻能從野外新生的雜草能秒中割取飼料,而這樣的農活一般都是各家各戶小半個勞動力的孩子們是生力軍。隻有等到夏季新栽的紅薯藤、牛皮菜旺盛以後,孩子們的勞作才會輕鬆起來,不過該割豬草、放牛的事情,大家也還是逃不掉的。
不一會兒功夫,放下了書包,背著一個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竹編背兜少年,便匆匆奔了過來。
“先說好哈,先幫忙我割豬草,完了我們才拋仔兒哈!”
少年雖然貪玩,但是對待自己的任務卻十分的看重,順手遞給張鬆一把鐮刀後,指著院壩下茂密地雜草說道。
“是嘍是嘍,老子吃虧點嘍!”
張鬆感慨,一個小人兒都比他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勤快得多啊。
兩人跳下不高的院坎,舉起鐮刀割棄一片片的鵝兒腸、一叢叢地小蓬草、還有土大黃,一邊割草張鬆也不忘假作關心,實際上卻是在套取情報的聊天。
很快,張鬆便知道了,少年同樣姓張名叫久發,跟張鬆這具身體還有著親緣關係,據說少年的太爺爺輩跟張鬆早已經過世的爺爺是堂兄弟之類的。
還有現在的小學,久發他們是早上吃過了早飯以後,才去上學,第一節課的時間好像是上午10點左右,然後要接連上課近五個小時,直到下午三點放學。
而且,現在上學的時間是周一到周六,隻休息周日而已。在農忙的時候,學校還會放假,方便學校的老師們、同學們回家務農。
當然,張鬆還順便了解到,現在他們這個寨子叫瓦嶺寨,也就是之前他耳聞的瓦嶺組,往上則是興竹村,然後更高一層便是王寨鄉了。陌生的名字,讓張鬆的眼眸深處浮現出一片陰影,似乎這個世界跟他原本的世界並不相同。
但是當聽到了王寨鄉之上的縣城龍泉名稱後,張鬆心中逐漸懸起的擔憂,才終於重新落了下來。
龍泉縣與司州縣兩地毗鄰,這也就意味著張鬆如果想要回到故地去探望剛剛出生的自己,了解這個世界是否真是原本那個世界,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不過對於現在一窮二白、兜比臉幹淨的張鬆而言,即便隻是鄰縣最多一兩百公裏的路程,也不會太過容易。
小孩子張久發雖然算得上機靈了,不過麵對一個成年男人的談話,終究是毫無招架智力,隻是在打豬草的這段時間裏,便已經把他所知道的事情,交代得七七八八了。
寨子上上下下總共有差不多四十戶人家,其中又以張鬆獨門獨戶人口最少,據說在七十年代的時候,這具身體的父母便感染了疾病,相繼去世了。
幸虧當時還是公社時代,即便張鬆沒了雙親但是也依舊可以跟生產隊一起勞作,幹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換取每天的食物。或許是大家可憐張鬆年幼失孤的悲慘遭遇,所以便放任了張鬆幹活兒時偷奸耍滑的行為,反正在那個時代大家其實都差不多,幹多幹少換來的口糧沒有太大區別,最終便養成了張鬆這好吃懶做的性格。
等到前幾年開始,公社解散,生產隊開始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的土地改革以後,家家戶戶有了他們承包的土地,張鬆幸福美好的日子便到了頭,最終才有了今天這番景象。
當然,不過才8-9歲的小孩子,自然不會記得這麼詳細,很多內容都是張鬆自己根據少年零散的線索,一點點描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