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羊城,雖然天空中太陽被白雲遮擋依舊炎熱,即便是躲在自家的小院裏,張鬆也覺得分外地燥熱。

今天沒有出工,因為張鬆跟楊通茗說好了的,中午的時候他會過來幫張鬆把那漏雨的椽子換掉。

“有人沒?小張在家嗎?”

此時正拿著一本《半導體技術》翻閱的張鬆,聽到外麵的喊聲後伸出頭去回應起來:“來了!!”

其實院子口的木門並沒有鎖,不過因為知道張鬆小院裏堆積了不少廢鐵、塑料之類的東西,所以楊通茗沒有直接進來,直到張鬆回應聲響起之後,才推門而入。

“在家呢啊!!”

“恩,楊師傅,你來啦!”

“趁著沒有太陽,早點幫你收拾好,我也好回去幹自己的事情。”

“……”

沒有意義地閑聊中,張鬆將楊通茗給引進了左手邊的空屋內,那裏麵已經堆了不少的廢舊書籍,以及一些張鬆覺得有用的東西。

“這是你準備的椽子啊?”

進門之後憑借著瓦匠師傅的直覺,楊通茗便拾起斜靠在牆上的兩塊手掌寬、兩公分厚的兩米多長漆黑木板,在手中掂量起來。

“是的,楊師傅,這個合適嗎?”

張鬆點點頭道。

“差不多吧!!”

楊通茗抬頭觀察著頂梁下一排排的椽子,眼角微微有些鄒起。

“木梯呢?”

“在院子裏呢!”

“……”

換椽子看起來好像不是多大的事情,可真要操作起來也不容易,需要花費楊通茗不少的功夫。一番操作、爬上爬下無數次,花了小半天的功夫,楊通茗才算是幫張鬆將那一根壞掉的椽子給更換下來,隨手丟棄在院子的空地中。

“嘖嘖嘖,可惜了啊!!”

更換了椽子之後,楊通茗身上那一件深藍色的背心上已經留下了好幾道汙痕,更別說那一雙幹活兒的大手,幾乎全部成了黑煤一樣。

一邊拿著肥皂洗手的楊通茗,一邊不忘抬頭望向頂上的斤棟梁柱,眼神中滿是感慨地嘀咕著。

“什麼可惜了?”

張鬆站在一邊,拿著一張幹淨的手帕,正要遞給楊通茗,聽到這話後不由好奇地問了一嘴。

“看見你頭頂上第二根橫梁了沒?”

麵對張鬆的詢問,楊通茗也沒有什麼隱藏地意思,舉著濕漉漉地右手往頭頂一指說道。

“那可是一樣好東西啊,用來做橫梁還是有些可惜了。”

“什麼意思?”

張鬆更好奇了。

“如果我看得沒錯的話,那應該是一根花梨木,用來打製家具正好,做橫梁實在有些浪費啊!”

“花梨木?黃花梨木嗎?”

張鬆愕然,然後眼神在轉瞬間變得光芒四射,仿佛被人開啟了竅穴一樣。

“哪是黃花梨木哦!”

“花梨木可比那黃花梨木差遠了,不過也是很難得地木材了!”

眼神直白地鄙視了張鬆一眼後,楊通茗接著開始給張鬆解釋起這兩個聽起來沒多大差別的梨木,其中的價值差異來。

“這黃花梨木吧,自古以來絕大多數都產自海南那邊,所以又有海南黃花梨之稱,而且它還可以入藥,是一味極其名貴的藥材……”

“至於這花梨木嘛,產地就多了去了,海南那邊有,我們閩粵跟鄰國老窩、百越等東南亞的國家都有產出,是製作家具的……”

張鬆大腦裏對這些木材的認知,其實都來自於後世網絡上各種車珠子的段子,然後便對其中一些很名貴的木材名字有了一點印象而已。可真要讓他對這些名貴木材說出個丁卯來,張鬆反而未必有瓦匠楊通茗熟悉,好歹楊通茗除了有撿瓦的技藝外,也算是半個木匠裏手,雖然製作不出多少精美的家具來,可是一般的木凳、長桌還是沒有問題的。

也是因為楊通茗這半吊子木匠師傅的技藝,才讓他對辨別木材方麵,有著不錯地眼力勁兒。此時聽著對方滔滔不絕地將花梨木與黃花梨之間的差別指出來,張鬆內心情緒其實也是一陣翻湧。

在後世,張鬆雖然並不癡迷那些名貴木料,可是由於後世知識獲取更加容易,一部手機、一個度娘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傳輸各種雜七雜八地知識到張鬆的大腦中,故此他對於紫檀、黃花梨、金絲楠等等珍貴木材的價值,還是有一個模糊地認知。

“楊師傅,那咱們羊城周邊,像這樣珍貴地木材多嗎?”

強忍著激動,張鬆狀似平淡地詢問起來。

“花梨木在我們閩粵一帶其實不少見,尤其是像那些早年地主人家的屋中,就有不少這樣的木材打製地家具。”

“黃花梨嘛,這可就不多了,前些年國家可是一直都在收購黃花梨,來做藥、做香的。誰家要是有這黃花梨的木料,恐怕也早都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