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為他們的王而戰!(2 / 3)

一個是失去她卻依舊可以被悉心照顧長大的兒子,一個是一旦她撒手不管,馬上就會被人戕害而死的年幼的弟弟,這本身就不是能夠隻憑私心就做出選擇的路,除非——

她是個沒有感情,完全冷血的怪胎。

可是那樣的女子,會值得榮顯揚不惜一切獨自承受這麼多去愛嗎?

“沒關係!這些年,我有父親一個人在我身邊也已經足夠了。我明白她當年的苦衷和無可奈何,我——不會怪她!”延陵君道,語氣平靜,而不帶任何的感情外露。

可能他是真的沒有承襲到風清茉溫和敦厚的慈悲心腸,就算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因為從一開始就缺失不在,所以此刻提起,知道她尚在人間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委屈和想念。

“那就好!”榮顯揚明顯是能領會他的想法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也隻是再次無奈的歎息一聲。

“父親,你這一次傷得很重,雖然我和師公聯手,勉強保住了你的性命,但是還需要悉心調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痊愈,並且——”既然榮顯揚的意誌這樣堅決,延陵君也並不想深究當年之事,直接就岔開了話題,神色憂慮又遺憾的說道:“您以後,不能再動武了!”

榮顯揚這樣的人,本該是驚才豔絕的一個人物,站在雲端時時被人仰望的,如果就此要他做回一個會被湮沒在茫茫人海裏的凡人——

連延陵君都會覺得惋惜和殘忍。

隻是,他也很清楚——

這麼多年以來,這個男人所有的風光早就隻流於表麵了,眼前的榮顯揚,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鎮國公府世子了,他的所有光環和年輕氣盛時候磨礪綻放出來的光芒,早就一點一點被感情的殤蠶食殆盡,剩下的——

不過一具看上去還像是光鮮豔麗的皮囊罷了。

“嗬——”榮顯揚的情緒果然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苦澀的笑了一下道:“看來這個南征的主帥,他要改換他人了。”

“嗯!”延陵君悶聲點頭,“稍後我就會進宮向他稟呈父親的傷情,至於後麵到底要如何做,那就不是需要我們去操心的了。”

榮顯揚是廢了,估計以後崇明帝就可以將他的名字從自己的敵對名單中劃掉了,其實這原本該是他一箭雙雕同時鋤掉榮顯揚和風邑的良機,可是千算萬算——

所有人都低估了風邑。

有風邑掌權當政的長城部落,從今以後必定和朝廷勢不兩立,這一場惡仗的戰鼓馬上就敲響了。

這次損失了榮顯揚——

其實真要說起來,對崇明帝而言,就並不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了。

“你還有完沒完了?沒看這老小子就隻剩半條命了嗎?你想讓他死的話,就使勁在這裏磨蹭看看!”延陵老頭兒調好了藥,兩手不停倒騰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小瓷碗,齜牙咧嘴,跳著腳從外麵進來,倒像是已經完全從之前失態的情緒裏恢複了過來。

延陵君識趣的起身走到旁邊給他騰了地方。

“趕緊灌下去就睡了吧,弄成今天這樣你要怪誰?都是自找的!當初我老頭子勸你攔著她點兒,你又不聽,她缺心眼,你比他還缺,現在後悔也晚了,沒人可憐你!”延陵老頭兒對榮顯揚也沒好氣,趕緊把手裏滾燙的藥碗塞給他,自己兩手去抓耳垂。

榮顯揚無聲的笑了笑,就安靜的埋頭喝藥——

當年延陵老頭兒為了那事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情形他一直都記憶猶新,風清茉是他的得意門生,老頭子一直引以為傲的,更是將她做親生女兒般的疼愛。若說不舍,延陵老頭兒有多少,榮顯揚所有的,就隻能比他多,不會比他少,可是他卻比延陵老頭兒更理智也更了解風清茉——

如果他強行阻止,就算風清茉可以得保安然無恙,可是她這一生卻都要被沒能保護自己弟弟的罪惡感所苦,她每日煎熬,不得快樂!

所以,他就那樣狠心決絕的成全了她,在她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送了她走!

二十一年音訊全無,這二十一年來的相思之苦,卻都隻由他一人承受,為的,就隻是那樣卑微的願望——

他要他心愛的女人活著!要她可以沒有負擔,安寧的生活。

確定榮顯揚無恙之後,延陵君估算著安葬太後的儀式應該已經完成了,就趕著去了宮裏,告訴崇明帝榮顯揚無法再領兵的這個“噩耗”。

褚潯陽目送了他離開,卻一直狀似無意的在榮顯揚這裏賴到最後,延陵老頭兒催促,“還不走?你在這裏杵著做什麼?”

“沒什麼,我隻是想問,不知道父親這裏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褚潯陽倒是和和氣氣的回他一個笑容,很順從的跟著他一起出了屋子。

彼時已經過午,外麵的日頭很烈,陽光灑在門口的地磚上就看的人心裏發燥,昏昏欲睡。

走到院子裏,褚潯陽還有點心不在焉的,就停下來,抬手遮了陽光,去看院子裏那株梧桐樹上聒噪的鳴蟬。

延陵老頭兒撅著胡子哼哧哼哧的走到旁邊的石桌那裏一屁股坐下,挑眉梗著脖子咳嗽了一聲,“你還在那裏站著做什麼?趁著我老人家這會兒有空,給你探個脈吧!”

這個老頭兒,當真是跟個老小孩兒似的,就這麼點兒事情還要死撐著麵子鬧別扭。

“我沒什麼事,君玉早上出門之前才給我把過脈的。”所謂的盛情難卻,褚潯陽也不是那麼不識抬舉的,嘴上這樣說著,卻還是順從的走過去。

“他那三腳貓,能頂什麼事兒?”延陵老頭兒哼哼了一聲。

褚潯陽彎身在他旁邊的石凳上坐下。

延陵老頭兒眯了眼,一手撚著胡子,搖頭晃腦的給她把了脈,半晌,就吊著眼角看怪物一樣的看了褚潯陽兩眼,道:“你這個難纏的丫頭,倒是皮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