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營玩了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皇上定要降罪,那便得有一個人來承受責難,想到宮中被降為美人的麗美人,送她入宮本為爭寵,誰知她卻興風作浪,不為家族謀利,反而成了拖累。
父女倆一個德行!
許營眼中一狠,高聲道:“請皇上懲罰!”
許二爺跪在一邊,想喚冤枉,可被幽閉的是他女兒,被彈劾的是他兒子,嘴巴哆哆嗦嗦,腦中一片空白。
隻覺得年輕帝王的視線定在自己身上,叫他渾身發冷,帝王冰冷地道:“那便如許太保所願,將他拉下去治罪吧。”
許營額頭觸在地上,聲音響徹在金鑾殿上:“謝皇上隆恩。”
許二爺渾身一軟,再也沒有半分力氣,腦海中便隻有兩個字,完了。
隨著皇上的旨意一下,消息很快傳回了後宮,如今的麗美人坐在軟榻上,望著桌上的杯盞目光有些直。
臉上還有幾道血痕,手中是那封父親發來的求救信,耳邊是福喜稟報的聲音。
父親經此一事,不死也傷,自己便完了,到底是怎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的?
分明當初,她是為了代許夢瑤重新奪回盛寵而進宮的,不能如此,決不能如此!
她攸的從絕望中抽身,抓住了福喜猶如抓著救命稻草:“福喜,福喜,你是我的人,你一直跟著我,你幫幫我!”
“主子……”福喜有些害怕,隻見她雙眼猩紅,麵目猙獰,哪裏還有當初那個清麗秀美的樣兒。
麗美人從自己頭上拔下簪子首飾耳環,又從手腕上褪下鐲子,一股腦地塞到了福喜懷裏,哀求道:“你幫幫我,我倒了你也完了。”
許是被首飾晃了眼,許是想到了自己的結局,福喜道:“主子你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你去請伶妃來,隻要她來了,必能救我,她如今得皇上寵愛,利用一番也無不可。”
麗美人想的很好,隻要利用伶妃對付許夢瑤,後宮中隻剩下一個許家女兒,那她必然是被扶持的那一個。
屆時,她的父親,許大伯不救也得救。
福喜卻沒有這般樂觀,她忍不住問:“主子,伶妃怎麼會幫我們……我們如今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麗美人僵了一下,她並非沒想到,可隻要有一點機會,她都必須試一試!
“福喜,你相信我,隻要伶妃來了,我一定能讓她幫忙的。”
福喜是不信的,想到那天三言兩語便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女子,她打了個冷顫,就憑主子,想算計人家……
目光落在懷中的首飾上,權當是為自己謀條出路了,歎息道:“主子,那奴婢便去了。”
麗美人滿懷希望地目送她出了殿門。
懷中抱著首飾的福喜,回了下人廂房,藏好了東西,剛要邁出門檻,卻被剪秋攔住了。
“剪秋姐姐……”福喜僵硬地笑了笑。
剪秋並未為難她,而是帶她去見了許夢瑤,入了殿門,福喜心生忐忑,強作鎮定地行禮:“奴婢見過瑤妃娘娘。”
瑤妃與麗美人共同幽閉,可瑤妃位份還在,同樣無寵,便看地位,隻憑借這點,她必須恭敬。
“福喜,你應該知道,如今明月閣,誰是主子吧?”許夢瑤麵上的傷很嚴重,神情詭異,導致她看起來甚至比麗美人還要恐怖幾分。
福喜隻瞧了一眼便心中一寒,迅速垂下眼簾道:“當然是娘娘。”
許夢瑤滿意了,笑了笑,原本豔麗的五官因為疼痛扭曲了幾分,語氣放柔道:“知道就好,麗美人方才與你說什麼了?”
“回娘娘,美人心情不好,便責罵了奴婢幾句。”福喜回答地滴水不漏。
“是嗎?”許夢瑤卻悄然變臉,冷笑了一聲:“剪秋,你剛才聽到了什麼?”
剪秋麵無表情重複了一番麗美人的話,福喜瞪大了眼睛,原來瑤妃竟派人偷聽。
主仆二人都瞧著她,福喜心中急轉,到底是為主子遮掩,還是投誠新主……
忽然眼前出現了微蕩的裙擺,上麵繡著大團盛開的牡丹,那花兒像是真的一般。
下巴被抬起,眼中映入一張青紫中依稀可見往日美豔的容顏,還有一隻價值不菲的翡翠玉鐲。
“福喜,本宮雖無寵,可皇上也並未說幽閉終身呐。”帶著幾分魅惑的聲音響起。
也就是說,並非無翻身可能,倒是麗美人……是徹底被皇上厭惡了。
福喜眼波一跳,閉上了眼,再睜眼心中已有了決斷:“娘娘放心,奴婢願意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夢瑤滿意地笑了,將鐲子丟在她懷中,這還是皇上在她懷孕時賞賜的,她無一分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