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伶無奈扶額,道:“皇上……你還說不在乎,怎麼一聽是皇兒,這麼高興?”
景南潯笑而不語,公主也很好,可隻有皇子才能繼承皇位,替他守護最重要的人。
雲伶搖了搖頭,對大夫道:“辛苦你了,桃葉,賞。”
賞賜了大夫,林文便道:“臣也告退了。”
雲伶道:“桃葉,去送送林大人。”
桃葉送林文出了宮殿,邁過門檻時踉蹌了一下,林文伸出一隻手扶住了她,待她站穩,迅速鬆手。
“沒事吧。”
桃葉福身道謝:“謝過林大人,奴婢就送您到這了,林大人慢走。”
林文微微頷首,轉身離開,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緊握。
回到府中,徑自進了書房,伸出右掌,手中正是桃葉方才塞過來的一個小紙條。
打開一瞧,上麵是皇後要他辦的事,查一下當年雲家的事,可否能夠翻案,許營所做之事是否留下證據。
這是第二次,皇後要求查探雲家的事。
林文微微眯眼,陷入沉思,皇後為何如此在意此事?她似乎知道許營是幕後黑手,竟一點都不意外,甚至還提出查探許營,似乎有意針對。莫非她與前皇後有什麼關係?這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並不清晰。
林文搖了搖頭,喚了小廝進來,安排下去。
過了兩日,便有消息傳了回來,的確是有些證據,但太過微不足道,僅僅能證明雲家滅族,許營落井下石而已。
林文又看向另一份證據,那上麵說,雲家一事,景南潯袖手旁觀,沒有插手。
林文反應過來時,有些怔然。
他的手有些顫抖,那份證據上又添了幾行字:皇上有意放縱,推波助瀾,因雲家功高蓋主。
林文捂住額頭苦笑了下,他這是做什麼?
外麵小廝進來道:“大人,整理完了嗎?可要送出去?”
林文有些慌亂的將證據裝好,微微一頓,道:“好了,送出去吧,小心一些,不要被別人看到。”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林文看著自己的雙手,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皇後很在乎雲家,若知道和皇上有關,兩人之間就會產生矛盾。這是對的,皇上沒多久好活,而皇後的日子還很長,沒錯,自己是為了她好。
林文釋懷的笑了。
雲伶收到消息時,是傍晚,剛用過晚膳,便看了信。
雖早有預料,許營那老狐狸做事定然是萬無一失,不會輕易查到證據,卻還是有些失望。待看到底下的那份關於景南潯的證據時,雲伶眉心一皺,又有些煩悶起來。怎麼每個人都在提醒她,此事有景南潯的手筆,真是叫人一刻不得喘息。
將信紙揉成了團,扔到了地上,桃葉默默撿起來燒掉。
雲伶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回信,桃葉沒敢耽擱,連夜送出去的。
林文看到信中所寫,不用查皇上,有些不滿,卻仍然在信中寫了幾句忠告。
雲伶看著信有些怔然,上麵寫道:娘娘,您柔軟心腸,可有些事無法回避,恕臣多言,望娘娘三思。
雲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信紙燒掉,半晌沒有回信。
桃葉看著她頹敗的臉色,有些擔心,輕聲問道:“娘娘,您怎麼了?”
雲伶喃喃道:“如果知道仇人是誰,卻不忍心殺他,該怎麼辦?”
她聲音很低,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桃葉。
桃葉沉吟片刻,道:“奴婢也不曉得,奴婢沒有仇人,不過明知仇人是誰,卻不能動手,很痛苦吧。”
她歪了歪頭,心中有一個猜測:“娘娘,莫非您有仇人?”
雲伶回過神笑了笑:“沒有,本宮隨口一問。”
桃葉疑惑的看著她。
雲伶道:“本宮整天在鳳安宮待著,不與人結怨,哪有仇人。”
桃葉點點頭,說的也是,看了一眼地上已經化成了灰的信紙。
心中有一個疑問,娘娘方才到底為何露出那種神色?好像是無力、疲憊皆有之。
雲伶提筆回信,在信中不可避免的言辭略微重了些,嚴令林文不許再提此事。
林文看她言辭間責備之意甚濃,便知道是自己多言,惹她不快了。
想了想,便回了信,在信中寫道:此次查到寧王也在查探此事,便順勢在寧王手中得到了證據。
將此事推給了景南寧,根據上次之事,林文覺得以皇後對寧王的不尋常態度,她會相信寧王。
雲伶看到信以後,的確如同他所想,對林文的責怪之意褪去不少。
看起來好像平靜下來了,可雲伶清楚,自己終究是無法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