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說,無論什麼事,你都不需要跪下。”景南潯想要將雲伶扶起來。

可雲伶卻固執的搖頭,望著他道:“皇上,臣妾想要離開。”

景南潯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雲伶緩慢而認真的重複了一遍:“請皇上準許,讓臣妾離開皇宮,去寺廟暫住,權當為團子祈福。”

景南潯斂眉不解:“為什麼?這件事朕可以解決,就算是為了祈福,你也沒有必要親自去。”

雲伶卻微微搖頭:“並非因為此事,臣妾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她早有這個想法,絕不是畏懼於妖後傳言。

而是……她無法真的殺了景南潯,卻也無法與他日日相對。

既然如此,唯有放手,才是解脫。

景南潯並不明白她心中所想,想到她要離開,腦中名為理智的弦便瞬間斷裂。

“朕不同意,此事無需再提。”

他抬腳欲走,雲伶卻拉住了他的衣袖,仰著頭,麵色平靜而堅定:“皇上,臣妾心意已決。”

與其兩個人糾纏一生,還不如盡早放手。

景南潯握著拳頭,低著頭定定的看著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她如此固執的想要離開。

忽然想到宴會上,雲伶與寧王相談甚歡。還有她不惜親自出宮,也要去救寧王,甚至回到宮中,寧王也許諾帶她離開,而她沒有拒絕。

恍然間似乎有些明白了,景南潯抿唇道:“你要和他一起走,是不是?”

雲伶茫然了一下,隨即看到他眼中的憤怒,和一閃而過的嫉妒,便有些明白了。

她微微眯了眯眼,平靜的問道:“皇上認為,臣妾要和寧王一起走嗎?”

“難道不是嗎?”景南潯反問道,眼中是壓抑著的暗沉。

他後悔了,想要彌補,想要她留下。

可最終,她仍然決定離開,這叫他如何能夠冷靜。

雲伶恍然一笑,心底一股冷意湧上,沒有解釋,淡淡道:“皇上要這麼想,臣妾也無話可說。”

景南潯怒火滔天,心中滿是失望,可卻無法對她釋放。

是不能,也不忍。

隻能狠狠道:“你休想,朕絕不會同意。”

雲伶垂著頭,不為所動,但挺直的脊背昭示著絕不妥協。

景南潯氣急敗壞的低吼了一聲:“皇後!”

雲伶微微抬頭,目光冷靜漠然:“皇上改變主意了嗎?”

“你休想!”景南潯拂袖將桌上的杯盞盡數掃落在地,踏著沉重的步伐離去,再不遲疑。

雲伶身子微微一軟,心中是說不出的無力。

桃葉進來以後,沒有詢問,默默收拾了破碎的瓷片,便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她知道,娘娘需要安靜。

翌日早朝,有人上了折子,南方爆發瘟疫,百姓死傷無數,隻要染病,便絕無生還。

景南潯道:“可有愛卿願意去南方?”

眾臣皆沉默,誰也不願意去,瘟疫不是鬧著玩的,一旦染病,可就回不來了。

景南潯便知道他們靠不住,也懶得多說,直接看向景南寧,道:“寧王,朕欲派你去,你可有異議?”

景南寧微微拱手,道:“臣遵旨。”

景南潯微微頷首,沒有在看他。

待早朝結束,景南潯便來到了鳳安宮,進了殿一言不發,臉色沉的滴水。

雲伶也不去詢問,更無心討好。

沉默過後,景南潯先憋不住了,道:“朕派景南寧去處理瘟疫了。”

雲伶幾不可見的眉心一跳,平淡點頭。

可景南潯一直定定的看著她,見到那微妙的反應,頓時心沉了下去。

“你擔心嗎?”不知為何,他忽然問了一句,幾乎是挑釁一般。

雲伶微微斂眉,轉頭來望他:“皇上,請慎言。”

景南潯微微一笑,有些諷刺:“朕說的不對嗎?你不是還打算和她一起離開嗎。”

雲伶抿緊了唇,這本就是他自己的猜想,還深信不疑,懶得解釋,不想多費口舌,便保持沉默。

景南潯定定的站了片刻,忽然湊近了她,從後麵抱住了她的腰身,聲音低了下來:“皇後,我們不要鬧別扭了好不好?”

他總是心軟,總是低頭,可隻要是對她,就願意的。

雲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忽然就覺得疲憊。

兩人就這麼默默不語,好像十分親近,卻又相隔甚遠。

景南寧收拾了一下,下午便出發了。

景南音喬裝打扮站在送行的百姓中,直到他走遠了,才轉身離開。

是夜,許營的府邸,迎來了客人。

“景王,沒有被人發現吧?”許營有些膽戰心驚的,景王總是忽然出現,也不怕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