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寧微微側身,道:“娘娘先去吧,臣隨後就到。”

雲伶抿了抿唇,不再多言,與他擦肩而過。

滿月席上,眾位大臣已經到了,雲伶姍姍來遲。但如今她正得勢,又喜得皇子,無人敢提出意見,隻有默默看著。

雲伶行禮後,坐在景南潯身邊。

團子本在景南潯懷裏,雲伶就接了過來,隻要抱著團子,她整個人都會被一股溫柔所包圍。

景南潯每次見了,心底都會柔軟幾分。

景南寧最後到的,一言不發的坐在下首,默默飲酒。

看到雲伶和景南潯坐在一起,看起來頗為登對。想要做些什麼來打破他們無形的默契,他開口道:“臣恭喜皇上,皇後娘娘。”

景南潯朗聲一笑,衝他舉杯,兩人遙空對望,隨即一飲而盡。

雲伶為微微頷首。

景南寧放下酒杯,又倒了一杯,借著三分醉意,道:“皇後娘娘看起來麵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適?”

雲伶道:“並未,本宮身子本就羸弱,多謝寧王關心。”

景南寧不在意地笑笑,道:“娘娘何須如此客氣。”

雲伶不可置否的淡笑,眾目睽睽之下,未免引起誤會,隻能如此。

景南潯握著酒杯,望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雖知道沒有什麼,可就是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和吃味。

景南寧仿佛覺得還不夠,又溫聲道:“娘娘可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對於這個江山,您同皇上一樣重要。”

十分體貼溫柔,若是其他女子,不失為一段佳話,可對上當今皇後,就無人笑得出來了,熱鬧的氣氛逐漸有些凝固。

雲伶微微眯著眼望他,如此關懷,一點也不避諱,這人到底想做什麼?

景南潯放下酒杯,在有些安靜的氛圍中,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寧王,你回來之後,便一直待在府中,各位大臣可是想與你敘舊。”

這話看似平常,卻已經暗含警告。

景南寧聽得出來,垂眸一笑,有些慵懶道:“皇上說的是,臣這就去與他們敘舊。”

敘舊二字,他咬的極重,隨即起身,像大臣們走去。

雲伶見景南潯冷硬的側臉,沉默了一下,終究什麼都沒說。

景南潯轉過頭,目光觸及她時,瞬間柔和下來:“皇後用餐吧,別光顧著團子。”

雲伶低聲應道:“嗯。”

宴會過半,氣氛正好,景南潯便拍了拍手掌,眾人都望了過來。

他帶著笑意道:“朕有一事要說,是關於太子的。”

眾位大臣均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景南潯緩緩道:“琮泗是皇後所生,為朕的第一個嫡皇子,未來的東宮之主,朕對其寄予厚望,便想在京城不遠處的青山,建造一座寺廟,為朕之皇子祈福。”

此言一出,眾人默然,片刻後轟然一亂。

當即有人反對道:“皇上不可啊!”

有一人出來,便有很多人站出來,幾乎是一半的人持反對意見。

呼啦啦的跪下一半的人,齊聲道:“請皇上三思。”

雲伶也沒有想到他忽然提出這事,事先根本不知情,她也並不讚同。

木秀於林必摧之,太過寵愛,雖惹人豔羨,卻也遭其嫉恨。

這是一把雙刃劍。

景南潯拍了一下桌子,眾人頓時安靜下來,他已是麵露不滿:“朕為皇子祈福,你們左攔右擋,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眾臣麵對他的怒火,心中忐忑,但仍然堅決。

“請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景南潯猛地站起來,目光中殺氣凜冽,定定的望著這些與他唱反調的大臣。

眾人自覺噤聲,幾乎是用命在攔著景南潯。

雲伶眼看場麵就要失控,可不希望團子的滿月酒,被攪和的一團亂,便拽了拽景南潯的衣袖。

待他看過來,便道:“皇上,您疼愛琮泗,臣妾可以理解,不過建造寺廟,必定要大興土木,對百姓來說,恐怕並非易事,此事不若先擱置下來,待滿月酒結束後再議。”

她心平氣和的說完,景南潯心中的怒火也被撫平,不耐的擺了擺手:“罷了,就依皇後吧。”

眾位大臣也鬆了口氣,誰都沒想到,皇後幾句話便解決了。他們卻得提心吊膽,拿命去阻止,還不一定管用。一時間,眾人看向皇後的目光,深沉有之,複雜有之。

風波算是過去,可景南潯麵色仍然不太好看,這也導致大臣們小心呼吸,輕聲交談。

眾人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到結束時,這場宴會算是不歡而散了。

過了沒幾日,景南潯還沒有將寺廟一事提出來,忽然在民間傳開了一個流言。當今皇後娘娘是妖後,是禍害朝綱的妲己,蠱惑皇上大興土木,要建造寺廟。所幸有忠臣阻攔,皇上才沒有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