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就在京城裏傳開了,其速度之快,莫說眾臣,後宮眾人都知道了。
雲伶聽了不由得嗤笑一聲:“這些人哪,總是不知道感恩。”
桃葉啐了一口:“正是呢,那天要不是娘娘說情,皇上能繞過他們嗎?”
雲伶卻知道,他們是覺得即便她不說話,基於法不責眾這個道理,皇上也沒法子,所以轉過身就來對付她了。
桃葉有些擔心,道:“娘娘,皇上會怎麼做呢?”
雲伶有些出神,恐怕他會被施加很大的壓力。
而禦書房此時的確不平靜,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子,還有許營林文等人都在。
其中已經安心在家頤養天年,不插手政事的前丞相聽說這事,也進了宮。
這前宰相忠心耿耿,為國為民,但有一種最讓景南潯頭疼,就是他的固執,隻要他認定了,九匹馬都拉不回來。
“皇上,皇後娘娘乃是妖後,不可留。”
景南潯揉了揉額角,試圖講道理:“丞相,皇後並非妖後,也不是妲己,她為朕十月懷胎生下太子,其功勞不是任何人都能否定的。”
丞相不為所動:“即便如此,她蠱惑於您,要建造寺廟,這總是事實。”
景南潯更加頭疼了:“此事是朕提起,她事先並不知情。”
丞相皺眉道:“皇上,您怎麼如此執拗?偏偏要為那妖後說話!”
他的語氣有些重,再加上無論如何都說不通,景南潯也有些不滿,沉聲道:“丞相,朕記得,你已經不再過問政事,怎麼?轉頭想管朕的後宮嗎?”
丞相氣紅了臉,在他看來,後院之事隻有女子才會過問,他曾經可是堂堂宰相,便怒道:“皇上,你這是要做昏君嗎?”
這話就太過嚴重了,曾經的重臣與現在的帝王爭吵,眾人縮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敢插嘴。
得罪了誰,都沒他們的好。
景南潯抿唇,已然麵露不滿,隻是還給丞相留一分麵子,才沒有開口。
丞相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說個不停:“皇上,若您想要做明君,就必須將妖後處死,才能成為千古帝王。”
景南潯不怒反笑,道:“丞相這是強詞奪理。”
見丞相一愣,景南潯接著道:“你憑什麼認定她是妖後,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傳言嗎?朕的臣子,朕的百姓,難道皆是一些是非不分,真假不明的廢物嗎?”
丞相老臉都紅了,他的確是因為傳言才信了,還覺得自己是對的,可皇上這麼一說,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景南潯見還有人要說話,不等他們開口,擺了擺手,一臉冰冷的道:“朕自己會分辨是妖是人,朕是不是明君,你們心中有數,別的朕也不想聽,都下去吧。”
丞相不死心,張口欲言。
景南潯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壓著火氣道:“丞相,朕敬重你,但絕不怕你。”
言下之意,莫想要憑借自身來管製他,那絕無可能。
丞相被他眼中的殺氣給鎮住,這年輕的帝王是他曾經扶持過的,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丞相忽然就大腦清明了過來,躬身退了出去。
眾人見最是德高望重,有恃無恐的丞相,皇上都沒給麵子,換作他們,恐怕也好不到哪去,便更不敢多言了。
景南潯將他們趕走,便去了鳳安宮,擔心雲伶會害怕,急著去安撫一下。
進殿時,雲伶正在繡什麼東西。
景南潯悄然靠近,發現是一件小衣服,想也知道是給團子穿的。
她很是專心,根本沒有發覺身後有人,他出聲道:“為何自己做,這些事讓繡娘來就行了。”
雲伶嚇了一跳,看到是他,便籲了口氣,解釋道:“臣妾想要自己做。”
可能繡的沒有繡娘好,但這是作為娘親的一份心意。
景南潯囑咐了一句:“做也可以,別傷了自己。”
雲伶微微點頭,想到了什麼,手便一頓,道:“皇上應該見過大臣了吧。”
景南潯摟過她的腰身,在她耳邊微微一歎道:“見過了,不過你放心,朕將他們罵跑了,一個個本事沒多大,管的事倒不少。”
雲伶將針線收好,放進簍子裏,掙脫開腰間的手臂,轉身麵對景南潯,膝蓋微彎,跪在地上。
景南潯被她驚了一跳,忙扶她起來:“你這是做甚?快起來,地上涼。”
雲伶搖搖頭,近乎固執地說:“皇上,臣妾懇求您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