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潯僵硬的站了片刻,他並不想走。
可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
桃葉便進去問皇後:“娘娘,不然讓皇上進來吧。”
她看著皇上那執拗的樣子,頗為頭疼。
雲伶躺在被子裏,額頭上還有汗水,渾身酸軟無力,仿佛剛從鬼門關回來一般。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若非方才勉力支撐,她幾乎險些就昏厥過去。
而造成她早產,甚至險些沒命的人,就在門外。
“不見,本宮累了。”
桃葉沒了法子,隻能轉身出去,對皇上道:“皇上您回去吧,娘娘如今剛剛產子。半條命都沒了,您就別再為難她了。”
景南潯望著產房緊閉的門,有些舍不得離開,可是他也知道雲伶一旦決定,即便是他,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隻能吩咐道:“一定要好好照顧娘娘,還有大皇子,朕明日再來。”
桃葉應了,他才帶著九裏,還有禦醫離開。
到了殿外,又有些不放心,便問道:“娘娘的身子沒問題吧?”
禦醫抹了把汗道:“皇上放心,沒事。”
景南潯擺擺手,帶著九裏往宣政殿的方向走,路過禦花園,看到有些光禿的樹枝。忽然回身問道:“九裏,你說朕疏遠皇後,是不是錯了?”
九裏哪裏敢說實話,獻媚道:“皇上乃一國之君,怎會有錯。”
景南潯平靜的望著他,道:“朕要你說實話,阿諛奉承用你來說?”
“皇上教訓的是。”九裏二話不說先認錯,隨後道:“皇上,您如果真要奴才說,奴才覺著,您就是多此一舉。”
景南潯微微眯眼:“你說什麼?”
九裏撲通一聲跪下,道:“皇上要奴才說的,您不能生氣。”
他倒是理直氣壯。
景南潯微微抿唇,捏了捏鼻梁,道:“你繼續說。”
九裏表麵上不顯,心裏卻鬆了口氣,道:“奴才雖不知道原因,可皇上必定覺著是為了娘娘好,才疏遠她,但您就沒有想過,娘娘到底怎麼想的?”
景南潯一怔,這一點的確被他忽略了。
他一廂情願的以為,這麼做是為了她好,於是一意孤行。
九裏又道:“關於下毒一事,奴才覺著沒有誰會那麼笨,自己送湯,又下毒,不等於明目張膽告訴別人,凶手是她,也許其中有所隱情也說不定。”
景南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可內心深處卻在動搖。
雲伶被送回了寢宮,產房就是一個偏殿,已經有人收拾幹淨。
“桃葉,將皇兒抱來。”雲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孩子,方才一團亂,她還沒有看過。
桃葉應了一聲,將孩子抱了過來,身後跟著兩個奶娘,將孩子遞給雲伶,又道:“娘娘,皇上安排的奶娘,剛剛過來。”
雲伶瞥了一眼,可有可無的點頭。
低下頭逗弄小家夥,他睡著了,嘴巴不停的呼氣。
雲伶心裏越發柔軟,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寶寶?寶寶……我是你娘哦。”
桃葉看的直了眼,第一次看到皇後如此柔情似水。
奶娘們福身行禮:“老奴見過皇後娘娘。”
雲伶被她們打擾,有些不滿,卻還是抬頭道:“無須多禮,小皇子先放在本宮這裏,有需要本宮會叫你們。”
奶娘麵麵相覷,其中一個道:“娘娘,可這是皇上的命令……”
“這是鳳安宮,本宮做主。”雲伶微微挑眉,威壓便勃然而出。
奶娘再不敢多言,默默退下。
雲伶對皇兒簡直是喜歡不夠,怎麼看都覺得可愛,和看思寐又是不同的。
桃葉看著小皇子,道:“娘娘,皇上已經取了名字,名為琮泗,大皇子。”
雲伶微微一愣,片刻後點頭道:“嗯,小名就喚團子吧。”
這孩子雖有些皺巴,但很結實,雖然剛出生不久,可雲伶覺著,日後一定會白白嫩嫩。
桃葉捂嘴悶笑,想來這名字,就是娘娘希望皇子長成的樣子了。
雲伶要做月子,一個月裏不能見人,更不能吹風,可又舍不得孩子,便將琮泗放在寢宮中。早就收拾好的偏殿倒是用不上了。
景南潯來鳳安宮,隻能見到琮泗,見不到雲伶,理由是月子裏不宜見人。
他沒了辦法,隻好每日來陪小皇子,日子緩緩流逝,小皇子越發長開了,不複剛出生時的皺巴巴,長的白白嫩嫩,如同糯米團子。
景南潯對團子這個小名,表示非常滿意。
雲伶怕趕不上團子的抓周,便提前一天出了月子,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了一個多時辰,才舒爽的走出浴盆。
而後便抱著琮泗,溫聲軟語的哄,身後的銀發已經快要垂到地上,桃葉仔仔細細的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