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營咬牙,並沒有糾結太久,道:“就依皇上所言吧。”
景南潯微微頷首,將他扶了起來,笑言:“那愛卿好好養傷,朕不便久留,這就回宮了。”
“臣恭送皇上。”許營萬分感激的看著他。
待景南潯離開之後,他才臉色陰沉下來,道:“皇上真是好算計。”
景南潯回宮之後,便與雲伶說了許夢瑤的事。
雲伶倒也沒有反對,而是道:“皇上既然答應了,那就讓貴妃出來吧,不過四妃之位隻有一個良妃,還深居淺出,不若再升一個妃子上來吧。”
景南潯正是理虧呢,哪敢拒絕,自然是順著她:“好,聽你的,你想升誰?”
雲伶杵著下顎沉思,半晌悠然一笑:“皇上覺得良貴人如何?”
景南潯略微一想,便明白其中用意,不由得抬手刮了一下她的俏鼻。
“皇後真是精明。”
雲伶微微揚唇,狀似無奈:“臣妾可都是為了您,四妃僅有一個,臣妾幫您謀劃謀劃。”
景南潯哭笑不得的搖頭:“好了,此事交給你了,怎麼升怎麼降,朕就不管了。”
雲伶應下,轉頭就下了兩道懿旨。
其一貴妃之父有功,特賞其搬出冷宮,但其自身罪孽未消,便降為許妃。
其二良貴人進宮時日已久,不曾犯錯,行為舉止柔雅大方,特晉升為德妃。
這兩道懿旨降下,瞬間震驚後宮。
雲貴嬪知曉之後,心中慌亂。
從前許妃在冷宮,她便被其控製,不得掙脫。如今出來了,恐怕更是難以擺脫,這麼一想便心煩意亂。
楓葉擅長察言觀色,端了茶過來,輕聲道:“娘娘,您為何事心煩?”
雲貴嬪如今很信任她,便道:“許妃就要出來了,她不會放過本嬪的,一定會再利用本嬪。”
楓葉聽著有些糊塗,莫非這位雲貴嬪和許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雖然疑惑卻也不急,慢慢試探總會知道的。
“娘娘,您莫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您穩住了,就不用怕許妃。”
雲貴嬪緊緊的捏著她的手,低喃道:“我就是有點怕……”
楓葉被她握的有些疼,卻忍住沒有露出異樣,扶著她往床邊走,柔聲道:“娘娘,莫慌,休息下,睡醒後就什麼都不怕了。”
雲貴嬪順著她的力道躺在床上,剛閉上雙眼,又霍然睜開:“楓葉,你說本嬪該怎麼辦啊?”
她不想被利用,不想做一顆棋子。雖然這是她早就定好的命運,可如今卻想反抗了。
楓葉沒有貿然打探,而是安慰道:“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娘娘不要自己亂了陣腳。”說完便伸出手為雲貴嬪揉捏額頭,動作輕柔,安撫之意甚濃。
雲貴嬪閉上眼睛,麵上的慌亂終於逐漸平複。
德妃領了旨,前去鳳安宮謝恩。
“臣妾謝皇後娘娘恩典。”良貴人,也就是如今的德妃,緩緩下拜,是真的沒有想到,她會有此際遇。
雲伶微微抬手:“起吧,本宮想著,你與許妃同出於許家,正好可以相互照應。”
德妃羞澀一笑:“臣妾倒是想念姐姐,隻是不知,姐姐願不願意與臣妾互相照應。”
雲伶倒是聽出了她的意思,這二人恐怕也是麵和心不和。
不過這正中雲伶的下懷,她的用意就是要這兩人互相抗衡。
若還是貴人,德妃會唯許夢瑤馬首是瞻,可如今平起平坐……恐怕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德妃離開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同樣來謝恩的許夢瑤。
許夢瑤要出冷宮,搬進新的宮殿,便耽擱些時候,來的晚了。
兩人擦肩而過,德妃表情淡然,沒有了以往的謙卑。
許夢瑤來之前用心妝扮過,進殿行禮:“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雲伶未語,她便不能起,隻是沒忍住抬頭悄悄看她。
這一看之下兩人的差別就出來了。
雲伶一頭銀發可麵容姣好,似豆蔻少女般。
而許夢瑤本就因蠱蟲老了許多,又在冷宮被磋磨許久,如今看起來,像是三十歲的婦人。
雲伶清晰的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嫉妒,若非她一直盯著許夢瑤,險些錯過。再看表情,溫柔賢淑,沒有半點不妥,
她微微揚起唇角,看樣子,許夢瑤有長進了。
“你就是這麼敷衍本宮的嗎?”雲伶忽然道。
許夢瑤怔了一下:“皇後娘娘此話何意?”
雲伶戲謔的望著她,緩緩道:“許妃這是忘了規矩了。”
許夢瑤恍然明白,這是要她行跪拜大禮。
她知道自己該毫不猶豫的跪下去,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衝動的貴妃了。可是麵對皇後,膝蓋就是彎不下去,兩條腿僵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