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頭發,做親子鑒定
取頭發,做親子鑒定
安以然從醫院離開回淺水灣的時候,還對沈祭梵說呢,梁瑛愛的狀況不是很好。可能是產後憂鬱症給折騰的,經常抱著女兒哭,看得安以然挺揪心。
孫家的事安以然沒怎麼多問,人家的家務事,她去多那個嘴,往後別人怎麼看她?就隻有梁瑛愛說的時候她聽著,隻知道孫家對她不滿意,而且孫夫人想讓她離婚還是怎麼著。安以然歎氣,原來婆婆都是這樣對媳婦的。
孫夫人是怎樣的人,安以然曾經也領教過,很淩厲。伯爵夫人是那種軟刀子,當麵絕不會跟你撕破臉,再想弄死你麵對你的時候都是笑嘻嘻的。可孫夫人不是,孫夫人是有多恨你,表情就有多恐怖,半分不隱藏。
像梁瑛愛這種情況,安以然能想象得出,梁瑛愛在孫家是過著怎樣的日子。
沈祭梵沒說話,男人大抵都這樣吧,對自己身外事都不怎麼在意。
安以然自己巴拉巴拉說了幾句,完了後看他,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安以然歎氣,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吐了口氣,說:“我以後一定要對我的兒媳好。”
像疼女兒一樣疼兒媳,她是真的沒明白,為什麼要這樣為難一個愛自己兒子的女兒,天底下的婆婆到底都是怎麼想的?
沈祭梵倒是在她這話之後有反應了,笑了聲,看她,道:“還得有些時候。”
安以然白了他一眼,她知道啊,隻是在提醒自己嘛。
安以然晚上就沒睡好,一會兒就醒,睡得挺難受。現在晚上起夜的是沈祭梵,也是怕她睡不好,所以在睡前都把奶擠好放起來。到半夜的時候沈祭梵再喂沈斯涵喝。這晚上沈祭梵一動,安以然就醒了,又好像是本來就沒睡著似地。
早上起來的是頭疼得厲害,沈祭梵在給安以然找藥,想著她應該是感冒了吧。
安以然是這時候接到孫烙電話的,接到電話時候孫烙聲音都有些發不出來了。
掛了電話,安以然有些懵,梁瑛愛自殺了?為什麼要自殺?
發傻的坐在床上,臉色變得很難看,煞白煞白的,有些心慌。頭一個想的就是甜甜怎麼辦?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呢?甜甜才剛滿月啊,就這麼丟下孩子走了?
沈祭梵拿了藥走過來,把藥拆開,水遞給她。安以然不接,沈祭梵把杯子擱下,抬手輕輕摸了下安以然額頭。還好,溫度是正常的,低聲問:“乖寶,身體哪裏不舒服嗎?”有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怎麼木木呆呆的?
“想什麼呢,大早上起來就發呆啊?”沈祭梵好笑,揉揉她的頭,杯子拿收手,又靠近了些坐著,把藥喂她嘴邊,低聲道:“吃藥,嗯?”
安以然轉頭看著沈祭梵,眼淚就滾了出來。忽然往他懷裏撲去:“沈祭梵,瑛愛死了,昨晚上自殺了。她怎麼會這麼傻呢?甜甜怎麼辦啊?”
安以然抱著沈祭梵大哭了一場,沈祭梵挺無奈,把杯子和手裏的藥都往一邊放。抱著她,輕輕給順著後背。她還真是情感豐富啊,也不是爹媽死了,痛哭成這樣?要是他死了,得她這麼個哭法兒,他死也能瞑目了。
“行了,孩子有她的家人,用你來擔心這些?”沈祭梵忍不住就客觀的說了一句,可就這麼一句,把安以然給惹毛了,推開他大聲吼:“你怎麼這麼沒無情啊?甜甜也是我們的女兒,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
沈祭梵看著她,他就知道這時候說話會遭她遷怒,得,他不說了行吧?
沈祭梵就是旁觀者說句話而已,難不成還讓他陪著小東西哭一回不成?
安以然趴在床上不肯動,還在抽泣,沈祭梵掃了下時間,得,你先哭著吧祖宗,他這還得上班呢。起身,這就準備走了。
安以然猛地撐起身來,淚眼汪汪的望著沈祭梵:“老公……”
這聲兒喊得,夠可憐巴巴了,沈祭梵那心沒來由的軟了一軟。回頭看她,安以然吸了下鼻子,嘴巴一抿,眼淚珠子就直滾了下來,“你不要我了嗎?”
沈祭梵臉色沉了下去,不得不倒回去,立在床前,這小磨人精。最近是恢複精力了,又開始折騰人了是吧?大掌遞給她,安以然把手塞他掌心裏:“我好難過,你陪我一下不行嗎?你說走就走了,丟下這麼傷心的我,難道你不怕我自殺嗎?”
沈祭梵那臉瞬間就黑了,抬手用力捏了下她下巴:“胡說什麼呢?”
安以然往他身上撲,伸手抱住他身軀:“沈祭梵,陪我一會兒好不好?我好難過。”
那到底是條人命啊,她們也算是相見恨晚的朋友了,現在又剩她一個人。
安以然絮絮叨叨的說:“瑛愛說她婆婆不喜歡她,因為生的不是男孩兒。沈祭梵,我一開始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可就是沒往那方麵想。甜甜才一個月,我真的沒想到瑛愛會這麼狠心,會扔下孩子不管。我應該早點告訴孫烙的……沈祭梵,是不是,我沒有生沈昱謙,你也不會要我,會跟我離婚?”
沈祭梵無奈,拍著她肩膀,低聲道:“不會,那是孫家。”
沈祭梵陪著安以然,上午就沒去公司了。安以然身體不舒服,沈斯涵也感冒了,這把沈祭梵愁得焦頭爛額。約克在淺水灣這邊呆了一天,到晚上情況穩定後才離開。
梁瑛愛的事情孫家處理得很低調,梁家那邊是想向法院起訴,可法醫鑒定之後,那是千真萬確的自殺,與他人無關。再者,產後憂鬱症這種情況在生產後的婦女身上很長發生,就算要告孫家,孫家也不會擔全部責任。
梁瑛愛的後事在處理,孫甜甜的撫養權就成了問題。孫烙無疑是要女兒的,可孫夫人不想要。再者梁家都把他們孫家告上法庭了,還要這個孩子幹什麼?
孫烙忙著料理梁瑛愛的後事,孩子的撫養權孫夫人就甩手扔給了梁家。等孫烙想起女兒後,女兒已經被他母親送走了。
安以然下午接到孫烙的電話,交代了家裏人好好照顧沈斯涵之後,直接打車去了孫烙的地方。安以然深吸了口氣,在孫烙對麵坐下。
孫烙穿了一身正裝出來的,白襯衣,黑西裝,皮鞋蹭蹭發亮,像是去參加婚禮。安以然坐下,把包放在一邊。這是家韓國烤肉店,孫烙在烤肉,動作很嫻熟。
“孫烙。”安以然輕輕喊了聲,看著孫烙疲倦但認真的臉,有絲心疼。
“來了,先吃,我這都給烤,嚐嚐我的手藝怎麼樣。”孫烙勉強拉了絲笑意出來,抬眼看著安以然說。烤好的肉都往她碟子裏放,調料推了下:“要是覺得味兒不夠,你自己再調些,好嗎?”
孫烙頓了,又擱下手裏的,直接給安以然弄好了,菜包著肉遞給她。安以然沒接,眼眶有些泛酸的看著孫烙,好大會兒才說:“你要是難過,就哭吧,我不會笑你的。”
“哭什麼,有肉吃有酒喝,日子照樣在過,不是嗎?”孫烙大聲笑道。
拉了她的碟子,把烤肉放進碟子裏麵,聲音壓低了些,說道:“吃吧,應該還不錯的。瑛愛以前就喜歡這麼吃,韓國就是這樣的吧。我以前難得陪她吃一次飯,結婚這麼多年來,不超過五次,但每一次,她都來這家吃。讓我給她烤……”
烤糊了她也吃得津津有味,她會在這樣的時候說“隻有這個時候,你才屬於我”。那時候,他聽了這樣的話,隻覺得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並沒有在意她的感情。
孫烙抹了一把臉,沒接著說話,而是岔開話題說:“吃啊,我技術不錯的。”
安以然抿著唇看著孫烙,良久才動了下發幹的唇,低聲喊他:“孫烙。”
“不是擔心我會下毒吧?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麼壞,也沒有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壞。”孫烙笑著說道,又開始烤肉。不停的給安以然遞過去,“吃吧,給個麵子好嗎?你看,瑛愛不在了,連烤肉都沒人吃我烤的。”
安以然吸了下鼻子,戴了手套說:“我吃。”
孫烙說,“以然,我現在明白你說的話了,我那麼做,隻會讓擔心我的人傷心。”
安以然不止一次說過孫烙,他並不壞,但他卻把自己弄得很糟糕。就是想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新聞緋聞不斷。這種做法,真正會傷心的隻有關心他的人。
安以然點頭,低低的說:“你以後別再任性了,孫烙,你本來是好人啊。”
孫烙自嘲的笑著,給自己倒著酒,一口一杯,繼續烤肉,自己不吃東西就一個勁兒的烤。烤一會兒歇一會兒,再說幾句話。時間從下午四點慢慢跑去了晚上八點,孫烙已經喝多了,安以然也有些撐得慌。
孫烙倒在後麵的沙發上,眼眶紅得厲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她以為我跟我媽安排的那些女人見麵去了,不,沒有,那段時間我很忙,公司出了點問題,我忙得徹夜不休,哪裏還有時間去跟女人見麵?”
“是我的錯,以為她離不開我。很久前我就發現我媽跟她的矛盾,我要搬出去住,可她堅持住家裏,怕媒體對孫家的事捕風捉影。她努力的在維持孫家的形象,苦心經營的形象經常被我輕易而舉打破。我對不起她,我欠她太多太多……”
孫烙喝多了,話不斷,全都是回憶這些年來的事情,話裏話外都是自責。
梁瑛愛跟孫烙,趙曉玲是打小就認識的,在京城這個貴族圈子裏,沒有人不知道梁家丫頭喜歡孫家少爺的。梁瑛愛還是孩子的時候就跟在孫烙身後轉,可那時候孫烙對梁瑛愛要多厭惡有多厭惡。孫烙上學,梁瑛愛也跟著去上學。
孫烙上學是六歲,梁瑛愛才四歲,那麼點兒大的時候就對孫烙產生了依賴。
孩子都不願意上學,可梁瑛愛不,她喜歡上學,因為隻有在學校裏才能見到孫烙。梁瑛愛對孫烙的滿腔愛慕是隨著年齡的逐漸增長,而越陷越深。沒有對他的愛,她就沒辦法活下去。好不容易爬上了他的床,可他對她卻沒有半點不一樣。
是啊,因為那時候孫烙也如梁瑛愛一般,正瘋狂的迷戀著另一個女人,因為另一個女人,而讓他將她推至身後。即便結婚了,他依然情意不斷。
梁瑛愛的一生是幸福的,幸福得令人唏噓,因為她直到死的時候心裏都有愛。她的愛,一直沒有停過。如果她還能說話,她一定會說不後悔嫁給他。
她從少女苦澀的愛戀,到如今的等待,等到了他的回心轉意,她比誰都滿足。
一定有人會說她傻,不,她搖頭告訴你,她這是成全。
她也有不舍,因為自己的女兒才剛滿月,很遺憾看不到女兒長大的樣子。可是,她為了他,她隻能這麼做。因為她不會離婚,她死也是他的妻子。
她愛的這個男人,太花心了,她不知道他能記住她多久,但,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他一定會一輩子記得,曾經有個女人,因為他而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些,孫烙都知道,她的付出,孫烙都看在眼裏。即使浪子回頭了,可對她的態度依然是散漫的。似乎,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奉承和崇拜,她的存在,就該是付出。
現在想給她一點,想彌補一點,已經晚了。
安以然那性子就挺容易被人感染,別人笑,她也笑,別人哭她也哭。孫烙哭得沒了形象,安以然不停的抹眼淚,兩人在包間裏就這麼給哭開了。
沈祭梵找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沈祭梵沉著臉,讓人把孫烙送回去,自己拉著安以然走出去。
孫烙事後想把女兒接回來,可孫夫人當初就做絕了,孩子送走的時候就簽了放棄撫養權的協議,擺明了不要這個孩子。當初孫夫人可是把事情做絕了的,現在孫烙回過神了,想著要女兒了,可能嗎?梁家的臉也不是這麼任由人給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