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平淡!
眸色清淡的不見一絲波瀾,不染一絲情意。
喜歡他是一種感覺,已丟失了。
曾經對他的愛戀有多深,已忘記!
但,現在這顆跳動的心,雖不染情,卻仍可為他。因為活著,護著他,仍可做到不遺餘力。
他娶了一個,心裏對他無愛的王妃。可……
轉頭,看著坐在軟榻上,彎著腰,輕按自己腿的女人,湛王緩步走上前。
“容九!”
“嗯!”
“你剛才的話,本王一個字都不相信。”
容傾聽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哦!”
“不過,你再一遍。本王也許會相信也不一定。”湛王居高臨下看著容傾,淩然肅穆道。
那姿態……
凜五望,凜一垂首。
容傾放下裙擺,撫平,起身,“相公!”
“嗯!”
“洗洗手,吃飯吧!”完,往屋內走去。
湛王嘴巴微抿,透著不滿。
那模樣……似討糖吃,沒得到的孩子。
“容九,我是你的。對於我的話,你要絕對聽從。”
“我的,你又晴變多雲了呀!”
“容九……”
“乖乖吃飯。吃完飯,帶我去看看容逸柏。”
容傾話出,男人盯著她,不話。
凜五垂首,抿嘴笑。王妃這節奏把握的可真好。
剛才王妃的話,連他這個局外人聽著都不由動容。而主子,肯定是心頭酥麻了吧!不然,不會打著‘一個字都不相信’的旗號,要求王妃再一次。這明顯是一次沒聽夠,還想再聽。
這心還酥麻著,王妃就來一句,去看容逸柏。主子這心情……
“容九,你是故意的。”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容傾淡淡一笑,拉著他進屋。
少時,男人談條件的聲音,隱隱約約從屋內傳出。
“去看過容逸柏之後呢?”
“之後,都聽我家的。”
“是嗎?”
“嗯!把我想聽的話,再一遍。”
“敷衍!”
“那就十遍!”
男人沒再話,明顯稍滿意。
“來,吃點兒肉,你最近瘦零兒。”
“是嗎?”
“嗯!一上手抱就感覺到了。瘦了抱著不舒服。”
湛王聽了,嚼著容傾夾過來的菜,就沒了剛才那麼好滋味兒了。
給他夾菜,跟關心無關?隻是為了讓她自己抱的更舒服嗎?
院內,凜五凜一對視一眼,一致後退幾步。
凜五輕聲開口,“什麼感覺?”
“王妃把主子拿孩子寵。”
這話直白的……凜五一時都不知該什麼了。
凜一淡淡道,“這樣也挺好。心裏沒主子了,行動上再不做點兒什麼,主子心裏該是何等滋味兒。”
王妃既有那個意,湛王也願放下那個身段,試著被一個女人寵著。
皇宮
得聞安王母女暴斃的消息,太後沉默了好久。
“哀家想睡一會兒,不要讓任何人過來打攪,你們也都下去吧!”
“是!”宮人領命魚貫而出。
太後躺在床上,望著床幔,卻是了無睡意。
都心穩著能成事。而心狠著能成大事兒。這話一點兒也不假的。她明明清楚,卻還是犯了大忌。
她急躁了!
在知曉毒能解,雲珟已可舍,她激動了。情緒壓過了理智,一刻不能等,迫不及待的要趕回京城。而結果……
激動中,腦中預想的美好畫麵一個也未出現。不但處死雲珟成為奢望,還完全讓自己陷入了漩渦,完全變得被動。
若是雲珟當即發作,那或許還好些。可現在……
太後眼睛微眯,眼底滿是陰寒。蒼老的麵容,每一道褶皺,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但沉澱下的不是時光磨礪出的柔和,而是已刻入骨血的,張牙舞爪的尖利和對權利的欲望。
雲珟現在的沉寂,是就此揭過的意思嗎?嗬……這是妄想。他隻是隱而不發而已。而隱忍的理由,或隻有一個,他在等待,等著給她最沉痛的一擊……
宮中沉浮幾十年,從看著雲珟長大。對雲珟的性子,她了解的很。
他的生命裏,從無饒恕二字。有的隻是不容!所以,這一次……
太後眼底溢出點點暗紅,那是血的顏色。縱然有皇上在,她怕是也難以安然終老!
踩著無數饒性命,爬到如今這個位置。
太後,名頭聽起來至高無上。然……卻一個善終都得不到。這就是她爭強好勝一輩子的最終結果嗎?
好不甘心……
***
“民秦朗叩見王爺,王妃。”
“民婦容氏(容雨柔)叩見王爺,王妃!”
“起來!”
“謝王爺!”
看看容逸柏墓碑前尚未熄滅的紙錢,看著眼前年前夫妻,容傾視線最後落在不遠處新豎起的墓碑上。看清上麵的字,眼簾微動。
“我祖父死了?”
聽到容傾的問話,容雨柔頭更低了幾分。秦朗亦是!
看著容傾那清淡的眸色,湛王頷首。
見湛王點頭,容傾確定沒看錯。而後什麼都沒再。垂眸,看著擺放在容逸柏墓碑前的祭品,轉眸,看向容雨柔,“你拿來的嗎?”
“是……”
“容逸柏身體不好,不能吃太辣的。下次再過來,多帶些清淡的。”
容雨柔點頭,輕應,“好!”
一邊,秦朗隨著開口,“是民疏忽了。”
容傾聽言,不由轉眸看了秦朗一眼,而後移開視線。
看著容逸柏墓碑,細細撫過上麵字,他的名字。
“哥……”
一聲低喚,而後沉默。
靜靜看著他的名字,沒了往日的心痛,澀意。卻仍想把他刻入心裏。
容傾的平靜,淡然,還有那一絲懵懂,迷茫。湛王看在眼裏,下意識伸手輕輕擁住她,“他會明白的。”
容傾聽了,仰頭,純粹道,“我都不明不白,他又怎麼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