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的玄夜一直沉默著不做聲,表情在聽了何義的一番話後露出了一絲笑意,但很快便隱了去。半晌,他才慢悠悠的開口道:“立後之事,關乎國體,還需慎重考慮。諸愛卿的意見朕都清楚了,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吧。”
“皇上有旨,有事快奏,無其他事退朝。”王德接收到玄夜的示意,趕緊扯開尖細的嗓子喊道。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整個大殿一陣跪拜聲,玄夜隻冷冷的在高處看著,萬歲?這低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呢。
龍袍一甩,他在那一片萬歲聲中起身離開大殿,臉上的寒意絲毫未減。
王德緊跟在玄夜的身後出了大殿,感受到玄夜的臉色不大好看,他大氣都不敢出。
“下午給朕去宣李若安來見朕。”玄夜突然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王德說道。
“奴才遵旨。”王德趕緊答應。
玄夜原本寒氣逼人的臉上突然又出現一抹詭異的笑容,那狹長的鳳目裏隱藏著說不出的算計。既然大家都那麼急著讓他立後,那麼他便將賭局開大些,勝了,便將那些擋在他腳邊的絆腳石一腳踢了,敗了,也不過是個後位。
初冬的寒意漸漸加重,一陣冷風吹過,玄夜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天何時變得這麼冷了?
王德察覺到玄夜的表情變化,趕緊眼神示意那幾個提著暖爐走在玄夜身邊的太監靠攏他一些,好為他擋住寒風。
幾個暖爐同時靠近了玄夜的身邊一些,頓時周身的溫度就升高了,此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她此刻也會覺得很冷嗎?
“王德。”
“奴才在。”聽到玄夜突然叫自己,王德又一個激靈,趕緊應道。
“禦奴宮該添置些新衣了吧?”他淡淡的開口,並不特意說要為她準備什麼。
“奴才會馬上通知衣尚局的。”王德何等聰明,他自然能領悟玄夜的意思,馬上回道,接著看到玄夜匆匆的腳步不像是要回龍佑宮,他又小聲問道:“皇上,您不回龍佑宮嗎?”
“朕有多久沒去過麗悠宮了?”玄夜不回答他的問題,隻聲音冷硬的問道。
“回皇上,您大概有一個多月沒去過李妃娘娘那裏了。”他難道是準備去麗悠宮?王德心下揣測著,這個時候皇上要去麗悠宮是要做什麼?難道……
他猛然想起當皇上看到蒼西西腳上和額頭還有手上的傷時,那嗜血駭人的表情,心裏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默默的為整個麗悠宮上下祈禱著。
“朕似乎太久沒有去看朕的愛妃了……”鳳目中無數寒光射出,玄夜微微上翹的嘴角劃出一道冷酷的弧度。
麗悠宮內,李妃才用過早膳不久,正覺得無所事事,想出去清妃宮中溜達一下探探皇上最近的消息,也順便多與目前最受寵的清妃拉拉關係,希望清妃能多為她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讓皇上去她宮裏看看她。
結果,她剛剛打扮一番準備出門,就聽到門口報道:“皇上駕到。”
心下一陣狂喜,她沒想到皇上這個時候會來她這麗悠宮,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她三步並作兩步的快速跑到廳外去迎接聖駕。
“臣妾恭迎皇上。”一抹明黃出現在眼簾,她趕緊上前福身行禮道。
“愛妃免禮。”聲音渾厚磁性,玄夜的大手輕輕一扶,將李妃身子扶直。
“皇上是剛剛下朝嗎?怎麼想起到臣妾這裏來了?”被玄夜的大手一觸碰,李妃隻覺得心中緊張萬分,似有無數螞蟻在爬,她欣喜若狂的看著玄夜,全然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
“愛妃是不歡迎朕嗎?王德,擺駕清風宮。”玄夜聞言眉頭不悅的一皺,接著轉身就要走。
李妃還未從玄夜突然駕到的喜悅中回過神來,突然又聽聞玄夜要走,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眼淚都要急出來了。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臣妾該死,不該多言詢問皇上。皇上能來臣妾這麗悠宮,自然是來看臣妾的。請皇上不要走。”
嘴角不自覺的溢過一絲冷笑,食指無意識的撥了撥大拇指上麵的扳指,玄夜回過頭來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李妃淡淡道:“起來吧,朕沒有要怪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