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婭被救回去之後,昏昏沉沉了三天。
她似乎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在夢裏她真的變成了韓黎,身邊的程溟一臉溫柔。
夢境忽轉,剛才還溫柔的程溟冷眼看著她,然後將關於自己過去的文件,燒的一幹二淨。
裴婭瞬間驚醒,房間裏空無一人,讓她在夢裏緊繃的神經有些舒緩。
熟悉的陳設,之前的回憶一下湧進腦海裏。
原來也並不隻是做夢,瑰麗的夢是假的,那些傷害才是真的。
房門被推開,程溟麵無表情的進來,看到裴婭醒了似乎還有些訝異。
裴婭沉默的和他對視。
每當看到這張臉,程溟總會迷惑,迷惑到就算明知道這人是個冒牌貨,卻沒辦法真的做到不管不顧。
一時之間寂靜無聲。
裴婭知道她現在應該討好程溟,因為她必須要救沈恪。
她一定要找回自己的過去!
可是她對著程溟,身心俱疲,已經累到不想說一句話。
程溟卻突然湊到她麵前,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阿黎,你病了好久。”
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好像之前的傷害就此揭過一樣。
哪來這麼容易的事!
裴婭冷嘲:“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程溟動作一僵,卻抱住了她:“陪在我身邊,當我的阿黎好嗎?”
這樣溫柔的動作就像是在故意誘惑,可說出的話卻讓人冷的刺骨。
裴婭抗拒的推開他,麵無表情:“放我走!”
程溟表情突變,是一種扭曲的溫柔:“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你隻能是我的阿黎。”
裴婭毫不猶豫的刺痛他:“是那個被挫骨揚灰的韓黎?”
程溟駭然:“你閉嘴!”
“程溟,放我離開,否則,你和我誰都別想好過!”
程溟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忍不住皺眉。
“你之前不是求我不願離開嗎?現在我找回你了,為什麼要執意離開?”
裴婭想起之前可憐卑微的自己,多麼可悲可歎。
見裴婭不說話,程溟軟了語氣:“你愛我的不是嗎?”
裴婭渾身一震,心是冷的,血是冷的,像是清水裏的一滴墨暈散的越來越多,然後在上麵瞬間結成厚厚的冰霜。
她是愛他沒錯,難道就因為愛他,所以她必須要丟掉自我嗎?
“程溟,在你心裏,我就這麼卑賤嗎?”
裴婭聲音有些喑啞,像是舌頭被牙齒無法控製的顫栗咬的鮮血直流,每一個字都帶著血和傷痛。
程溟驟然鬆開她,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這張臉上悲戚的表情讓他心疼的無以複加。
“阿黎......”
裴婭咬牙切齒:“滾出去!別逼我恨你!”
這個恨字讓程溟生生的後退一步,最後像是根本承受不住一樣,落荒而逃。
裴婭卻偏過頭,將所有的情緒隱藏。
讓她保留點殘存的自尊吧,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在那之後,程溟就再也沒出現過,韓淩卻是每天都來。
隻是眼睛裏再也沒有任何溫度,再也不會撒嬌般對著她喊姐姐。
這幾天,韓淩隻是來看著她的臉發呆,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就像是一場啞劇。
可今天,在喝完藥之後,韓淩並沒有立刻離開,隻是在端詳她之後,淡漠的開口。
“你想離開嗎?若是你想,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