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人的生存是第一位的,若是連生存都不能夠保證,那無論是什麼教化,都是白搭。
“韓兄,希直受教。”方孝孺擺正姿態,恭恭敬敬地朝著韓度行了一個師禮。
韓度咧嘴一笑,在方孝孺看不到的臉上全都是自得的表情,裝逼的感覺真爽。
但是他的嘴裏冒出來的話,卻是......隻見韓度連忙上前將方孝孺的手臂抓住,想要將他扶起來,還一邊說道:“方兄這是幹什麼,我就這麼姑且一說,你就當姑且一聽便是了。”
“不,韓兄之言,振聾發聵希直不得不一拜。希直這不是在拜韓兄,希直這是在拜道理。”方孝孺滿臉正色,語氣堅定的道。
說完,再次朝著韓度鄭重拜下。
這一次,韓度就沒有主動將方孝孺給扶起來了。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那自己若是不受他這一禮,說不定他還會沒完沒了的要繼續拜下去呢。既然如此,為了避免大家的麻煩,韓度就勉為其難的受了。
關鍵是,能夠受身為大儒的方孝孺這樣一禮,韓度是從尾椎骨就爽到了天靈蓋啊!
行過禮之後,方孝孺站在韓度身邊都自覺地落後半個身位,以示敬意。目光轉向地上還在刨土的兩人,問道:“那他們怎麼會這麼多年,沒有絲毫進展呢?”
韓度故意沒有回答,挑了挑眉頭朝方孝孺說道:“等會吧,等會你所有疑惑都有答案了。”
聽了韓度的話,方孝孺也逐漸開始明悟過來,恐怕所有的疑問的答案,都在那兩人刨的泥土下麵了。
既然如此,方孝孺便靜靜地等候著。
盞茶功夫之後,地上兩人總算是將泥土下麵的東西給刨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人放下手裏的石頭工具,伸手朝著泥土裏一挖,手指深深地挖到泥土裏,然後猛然用力,一下子便將整個扯了起來。抖落幾下泥土,便看到紅薯的根係從此人的手指縫隙裏垂下,搖搖晃晃的掛在根上。
五六個幼兒拳頭粗一卡長的紅薯掛在根係上搖晃,晃的方孝孺有些眼暈,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上。
他不是那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呆子,在書院裏接觸過數學的他,心算能力也是數一數二的。他隻需要看一眼,便能夠大概知道那人手裏的糧食有大約兩斤出頭的樣子。而他可隻是挖了一株啊,這一株才占多少土地?不過是一尺見方罷了。
一尺見方的土地就能夠出產兩斤糧食,那一畝地應該出產多少?即便是將這個產量砍去一半,那也是能夠把人膽給嚇破的數字。
方孝孺不是不會計算,但是他此時此刻卻不敢去計算,生怕計算出的數目,將他的一直以來的常識給擊的支離破碎。
“韓度你,你告訴我,這,這東西一畝地能夠產多少?”
韓度沒有直接回答方孝孺,而是伸手從土著人手裏扯下一個紅薯,隨手搓去大多數的泥土,用力將其折斷成兩半。就著雪白的果肉就是一口,入口爽脆,雖然有渣,但是能夠品嚐道一股甜味。
甜味,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大明的糖為什麼會賣的那麼貴?就是因為天然帶甜味的東西太少了。
方孝孺也不急於韓度的回答,見韓度直接上手開始吃了起來,他也伸手奪過韓度手裏的另外一半,照著韓度的樣子咬了一口。哪怕是嘴唇上沾滿了泥土,他也毫不在意,反而在仔細的品味著這東西的味道。
剛一嚐到味道,方孝孺眼睛就是一亮,“這東西竟然是甜的?還有這東西生的就可以吃嗎?”
韓度點點頭,笑道:“這東西可以生吃,也可以烤著吃,更能夠煮著吃。不僅容易飽腹,而且營養豐富全麵。這麼說吧,即便是隻吃這個,不吃其他東西,也能夠讓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