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數多了,醫生就不勸了,猜測著或許是兄弟倆關係不好。可關係不好,怎麼還親自照顧著啊。
直到第三天,徐音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的手機一直在床頭放著,陪伴著自己的主人。當時封池剛把小升替下來,護工找到了,下午會來,但封池還是暫時停掉了自己所有的工作。
其他因素不說,親眼目睹了這場兩死三傷的車禍,很難不留下點心理陰影。
封池走過去拿起徐音的手機,來電顯示著一個名字——徐柏。
“喂?”他接起了。
那邊聲音很急:“小音!”
封池皺了皺眉:“你是?”
對麵本該穩重的男聲失了音:“徐音呢!這是他的手機,他在哪!”
“他兩天前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封池說道:“你是誰,找徐音做什麼?”
電話裏的男人直接忽視了他的後半句,問:“他出了車禍?在哪裏?嚴不嚴重!”
封池用略微抱歉的語氣說:“還沒醒。你是他朋友?”
電話裏沉默了兩秒:“我是他哥哥。”
封池從不知道徐音還有個哥哥,也從沒聽他提過。實際上關於徐音的一切,他都不了解。
他還沒說話,就聽見徐柏說:“你說他兩天前出的車禍?”
“對。”
徐柏遲疑了一會兒,道:“我剛剛收到了他的遺言。”
封池頓了下:“什麼?”
徐柏聲音有點抖,“應該是定時發送的,我怕他出事,才打電話問問。你是他的什麼人?”
是啊,他算是徐音什麼人?這個徐音問過許多次的問題,他甚至來不及回答一次。“朋友吧。”
徐柏:“朋友?”
“嗯。”
“那你知道他最近跟什麼人走得近嗎?”徐柏問,“他怎麼會想不開?”
封池稍稍停頓了下,徐音在這幾年裏都跟自己走得最近,就像小升說的,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如果徐音真的想不開,那一定跟自己有關係。
可是徐音明明都說了,他要去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生活。雖然封池不認為他真的會走,但徐音表現得非常決絕,沒人會為了演戲真的把家裏的東西都打包起來。
他們最後的那段關係非常惡劣,他受不了徐音整天神經兮兮草木皆兵的,他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他們隻是上了床的關係,徐音管太多了。何況他跟阮白楓要真有點什麼也算他理虧,可他跟阮白楓一清二白,要什麼都沒有。
徐音非常崩潰,但他仍舊不認為自己錯了。他偏執地堅持封池是自己的,是他一個人的,別人碰都不能碰。
碰一下,他就會心碎。
電話裏一兩句說不清楚,徐柏要來看他弟弟,封池把地址告訴了他。
掛了電話,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於是又拿起徐音的手機,打開裏麵唯一的旅行類app,查看他的航班信息。不出意外,他看到下麵一個訂單是酒店房間的預定。
隻訂了一晚。
這不能說明什麼,封池努力告訴自己。可想到徐柏收到的“短信”,徐音除了行李箱什麼都沒帶走,那個可怕的想法又不斷在他眼前回蕩回蕩。
也許徐音所說的離開,是去一個溫暖明媚的地方,結束他這短暫而痛苦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