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就在這時,一聲清朗中帶著薄怒的語聲傳來,公主就覺衣領上一緊,身子立即騰空。
“放開我……”公主殺紅了眼哪裏肯罷休,四肢亂蹬,拚命掙紮。
來人見她如此潑賴,手立即鬆開,公主站立不穩,一個屁股墩砸在地上。
下意識抬頭一看,就對上了耶律徵冰寒如雪的臉。此時見了大哥,無疑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見了父母,公主哇然大哭,邊哭邊指著藍霽兒叫罵,“大哥,這個賤婢,她竟然打我……嗚嗚……快給我做主……”
誰知耶律徵眼皮都未撩她一下,俯身一抄反而將昏迷的藍霽兒抱在了懷中。
目光掃過藍霽兒被咬傷的手腕,青紫中隱隱透著血絲,眼眸中閃過一絲疼惜之色,輕拍她臉頰,柔聲叫喚,“藍霽兒,醒醒,藍霽兒,醒醒!”
“嘿嘿,死了才好!”公主見大哥不但不幫她,反而去抱著藍霽兒,而且眼中滿露關切之色,不由得恨得牙癢癢,惡語出聲道。
“咳……咳……”藍霽兒終於緩過氣來,撫著脖子直咳嗽,一邊罵道,“臭公主,居然也掐我脖子,咳……咳……我最討厭人掐我脖子了……”可不是,這一段日子來不知有少人掐過她脖子,每次都是半死不活的,掐得她都有陰影了。
“呃……”抬眼不期然對上了耶律徵清澈如潭底的眸,下意識地低頭一看,自己竟然躺在他懷中,心頭大窘,紅著臉想掙脫他的雙臂。
耶律徵卻半點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正待問她傷得怎樣,驀地,身後一個陰寒如冰的聲音直刺入他耳中,“放開她!”
話音剛落,衣袂掠過空氣之聲隨即而來,一雙修長之臂搶過他懷中之人,身子滴溜一轉,便遠離了他一丈之外。
而與此同時,太監尖細吆喝,“王上到!”
如眾星拱月般,不遠處,天盛帝果真迤邐而來。
“咳……”耶律徵掩口輕咳,掩飾住了眸中暗流洶湧的光,緩緩直起身,餘光淡淡掃過月羲懷中的藍霽兒一眼,然後朝著相反方向離去。
怔怔看著那蕭索清修之影,藍霽兒似覺有薄薄刀片快速劃過她的心髒,氤氳起一點淡淡的痛感。
“父王!”公主如黑夜盼來了霓虹,大力一聲哀嚎,人如蝴蝶般直朝天盛帝撲去。
見嘉寧公主披頭散發下滿麵淚痕的失色花容,又見衣衫破裂,全身灰土,脖子和臉上還有紅紅的指甲印,天盛龍顏大怒,臉上滿是護犢的猙獰,厲聲喝道:“來人,把毆打公主的賤婢給朕拿了!”
“是!”侍衛領命,便要上來拿藍霽兒。
“陛下!”伴隨著一聲急促語音,月羲跪倒在他麵前。
天盛帝一怔,“月羲,你這是做什麼?”
“請陛下饒了我家丫頭!”月羲叩拜求情。
“你家丫頭?”天盛一陣狐疑,目光逡巡在藍霽兒臉上。
“父王!”耶律光跪地,“這女子乃是月羲的妹妹!因今日宮中盛宴,想開個眼界,所以兒臣讓她扮了個小太監進了宮。”
此言一出,眾人齊刷刷的目光直投向藍霽兒,再齊刷刷投向跪地的月羲,一個像卑微小花,一個似日月光曦,說是兄妹,實在找不出相同痕跡。
而伏在天盛帝懷中的公主耳朵卻如狐般豎了起來,臉上竟有種破涕為笑之色,原來同她打架的賤婢竟是月羲的妹妹不是什麼男女關係,怪不得如此親昵稱月羲為哥哥,怪不得月羲如此緊張寶貝於她。
而天盛帝卻與眾人不同,看向藍霽兒的目光閃爍睿智,若有所思起來。
“父王,是兒臣的錯,兒臣願意受罰,但請開恩饒了小籃子!”
小籃子這一稱呼一出,天盛帝眸中精光一閃,直投向耶律光,耶律光伏地,大氣不敢出,心中焦急如焚。
毆打公主乃是死罪,何況小籃子之前假扮太監入宮便有欺君之罪,兩罪並罰的話,賜死便是板上釘釘的事。
“王上!”清脆一聲喚,藍霽兒跪地,橫豎都是死罪,她今天豁出去了,死也要死個明白,死也為自己贏得尊嚴。
“小女假扮太監入宮是死罪,可是小女毆打公主沒有錯!月羲哥哥贏得水晶球送了我,誰知這不要臉的公主卻跑來跟我搶,我不給,打了我一記耳光,咬了一口,還掐我脖子,喏,王上,你看……”
說著側臉,捋手腕,抬脖子,將證據一一顯現,接著又道,“所以小女一時氣憤不過才還了手。王上,公主是金枝玉葉碰不得,可是公主也不能為所欲為啊,做這有損國體的事,實在太不應該了!”